“驳回！”清水颂斩钉截铁地竖起食指，表示禁止。

“话说回来，枫川君，”她忽然话锋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看，现实中日本人说话，是不是会夹杂很多‘はい’(hai)、‘うん’(un)、‘え？’(e？)之类的语气词？”

“清水同学是指这些填充词吗？”枫川一时摸不着头脑，“确实很常见……但这跟我们讨论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枫川君最近也在看轻小说吧？”清水颂无视他的疑问，继续问道。

“嘛……一直有在看。”枫川更加困惑了。

“那你在那些作品里，经常看到角色把‘はい’（ha i，是的）、‘うん’挂在嘴边吗？”清水颂步步紧逼。

“嘶——好像……真没多少？”枫川努力回忆着，“大概是因为写出来会很拖沓，影响节奏？”

“对！就是这点！”清水颂眼睛一亮，终于图穷匕见，“就像我们在电视节目或日常对话里，一个人说完，对方总会下意识地‘はい’表示听到了。但在轻小说里，这些‘はい’、‘うん’几乎都被省略掉了！”

她模仿着书写的口吻：

“就像这样——

A：‘我觉得……’

B：（内心：はい）但正文里不会写出来！

A：‘这样……’

B：（内心：はい）同样不会写出来！”

清水颂得意地指向枫川，“你看！你刚才不就下意识‘はい’了一下吗？但在我们这部‘轻小说’里，这种反应是不会出现在字面上的！”

“所以已经默认我们是‘轻小说’作品了吗？”枫川差点被这跳跃的逻辑噎住

“‘轻小说’怎么你了？枫川君这么嫌弃？”清水颂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啊！不是不是！”枫川慌忙摆手，感觉又被带偏了，“我可是发誓要当一辈子轻小说信徒的人！只是吐槽一下！所以清水同学你绕这么大圈子，到底想说什么啊？”

“所以啊，”清水颂双手叉腰，一脸“这还不明显吗”的表情，“我那个没说出口的计划，就是‘破壁计划’里像‘はい’一样被省略掉的隐藏部分！懂了吗？”

“这跟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区别啊！”枫川简直哭笑不得，“绕了地球三圈又回到起点！”

“哪里一样了——！？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生动的比喻啊！你就没有一点感悟吗！？”颂气鼓鼓地反驳。

“生动？哈……”枫川感觉自己的吐槽能量要溢出来了，“如果我们真是一部轻小说，就凭你这水了整整一章的谜语人操作.......”枫川仰天长叹，深深吸了口气，“……这部作品，绝对会在第三卷就被腰斩的吧，肯定的。”

清水颂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稳稳指向十一点三十七分。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她突然板起脸，语气带着一丝责备，“都怪枫川君在这里东拉西扯，午饭时间都要被耽搁了。”

明明是……唉……真的好累……，枫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反驳咽了回去。

跟这位“小孩子王”继续争论下去，天知道又要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

作为在场或者说被卷入的最正常的人，还是别跟心态宛如小学生的清水同学一般见识了。

“呐，枫川君，”清水颂毫无征兆地凑近枫川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无理取闹’呀？”

呜哇！来了！

枫川瞬间寒毛倒竖。比起清水同学闹脾气，更可怕的就是她这样！突然用洞悉一切的语气，把你心里那点小嘀咕精准地念出来！

这感觉就像……刚才所有的对话、自己所有的反应，都不过是她剧本上预定好的情节！她只是在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玩弄人心的愉悦感而已！太、太可怕了这家伙！

“清水同学……”枫川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求你了。”

似乎玩够了，清水颂终于收起那副戏谑的表情，优雅地示意枫川落座，甚至还亲手为他重新斟满了一杯散发着醇香的红茶。

“枫川君应该明白，我安排你和藤冈君一起行动，本意就是希望你既能‘观察’，也能在必要时‘保护’他吧？”她坐回自己的位置，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枫川点了点头，这点暗示他还是能领会的。

“那么，我就直说了。”清水颂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神变得锐利，

“我的真实目的，和表面上展示的并无二致——确实是要解决藤冈君身上的‘问题’。通过鬼玖这条线索，挖出更深层的东西。最终目的，是削弱他体内那股力量，至少……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影响他人。这威胁，太大了。”

将杯中最后一点红茶饮尽，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仿佛为这段话画上了句点。

“所以，”枫川身体微微前倾，“我具体该做什么？”

说到底，绕了这么一大圈，不就是清水颂要给他布置任务吗？

“首先是第一阶段，”清水颂竖起一根手指，

“你们收集的历届‘灵逝’社团资料，对我至关重要。请务必全力以赴，能搜集多少就搜集多少。刚才藤冈君在场，我没提这件事……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其次，在正式行动之前，”她竖起第二根手指，“我希望你能和藤冈君谈谈，请他那位补习班的老师过来一趟。注意，不是柏木老师，是他校外补习班的那位。”

“等一下，为什么清水同学会知道藤冈的补习班老师呢？”枫川疑惑。

清水颂端起重新续满的茶杯，目光投向袅袅升起的热气，声音低了几分，“这涉及到……森川雅美告诉我的事情。她是森川雅慧的妹妹。”

说道这里，清水颂又有一些释怀。

雅美……确实透露了一些……我完全未曾预料到的关键信息。

“总之，”清水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由你去邀请他的老师。剩下的交涉交给我。他会来的，放心。就像我确信鬼玖一定会回应我的‘邀请’一样。”

清水颂继续说道，“再然后，我会通过他为桥梁与他的那位朋友，咖啡店的老板，对，就是当初我们花了五千日元一杯咖啡的老板。”

“而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找上老板聊天呢？请放心，我这并不是多次一举，藤冈的那位老师是关键，我们只有通过他才行，其中的缘由……很复杂，现在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她巧妙地截断了这个话题，显然不打算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