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的蜡像人”,事实上是在算是个颇有些年头的元素,像伏尔泰就在其哲理小说《老实人》中,虚构了一个“蜡人国”,作为寓言,展示一个构型理想,却缺乏灵魂的社会。而由于蜡像像人却非人的,天然暗合恐怖谷理论的特质,它也有作为怪物登上舞台的潜质,2005年的《恐怖蜡像馆》应该就是其中最为出名的一个。同时,许多黑暗童话故事,也会引入这样的蜡人王国。
不过,这些都是作为一个客体、一个隐喻、或者一种怪物。它们会偶尔成为旅程中的惊鸿一瞥,却不会被观众们久视。
像我这样会把“蜡人”作为一个有独立文明的种族,并描绘他们的社会和文化,还把主角设置为他们中的一员,大概目前还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
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为什么我会这么做?
各位有了解盾构机么?如果有了解的话,大抵会觉得它是一个十分之酷的东西。我从初中开始就觉得一个全是盾构机的冒险会很好玩。而刘慈欣的《山》以及萨尔瓦多的《黑暗精灵三部曲》,则将这种兴趣给转化为了一个创作地底奇幻的念头,而《潜渊症》则进一步地给我添加了“潜艇是不是也挺不错?”的犹豫念头。
至此,我有了一个创作一个属于幽闭狭窄的世界的故事。然而,盾构机太粗鲁僵硬、潜艇的深海则过于虚浮无助,《带上她的眼睛》中的地质船是能某方面结合两者,但太粗暴、太危险了。
然后我接触到了《怪物火车》,一款肉鸽卡牌游戏(顺带一提,现在它出了2代,相比一代解决了相当多的痛点,对于卡牌和肉鸽玩家绝对不容错过),里面的一个玩家可选派系叫熔尸氏族,组成氏族的种族,名字就叫烛人。
灵感就这样来了:我可以设置一个全都是蜡的世界,里面的主要居民之一便是蜡人。由于蜡的非晶体属性、它在固液气中的暧昧不明,这样的世界既是地底,又是深海,而熔蜡前进的熔流艇,不像盾构机那么粗鲁,也不像潜艇那么孤独,又由于蜡的易塑性高很多,所以它也不像落日六号那样与高温和危险绑定。
这就有了赛兰达中烛人的雏形。
既然是因熔流艇而生的种族,烛人自然成了熔流艇的发明者和垄断者。理所当然的,能发明这种交通工具的他们,应当是操纵蜡质的魔法高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薇洛莉亚使用的是蜡塑术。
提到魔法,很多奇幻小说中,施法者总是和地位高贵绑定的。要么是因为魔法的学习需要大量的金钱,要么是有魔法天赋的人就会很快地被认可,进而跻身社会上层。而我觉得,或许可以更大胆一些:贵族既魔法、魔法既贵族,烛人中的贵族和平民可以说是事实上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前者肤色蜡白而有施法才能,后者五颜六色,而无力施法。
在这种前提下,贵族和平民的阶级差异,将不仅仅是资源和社会地位的沟壑,还是种族的、能力的差异。因此烛人王朝便有了相当鲜明的阶级矛盾色彩。当然,怎么将它体现是一个很困扰我的问题,身为烛人贵族却因现代价值观对剥削不满的薇洛莉亚,她的理想和挣扎也一度因这种矛盾展现的匮乏而显得略有些空泛。
直到我听到了牢美那边有人日常卖血补贴家用的传闻。
于是,烛人王朝成了一个在潮汐压力下求生的血法师文明,血肉制剂成了个体异化和剥削压迫的最具象体现,而薇洛莉亚也成了一位以拒绝血肉制剂的方式来抗拒现状的理想主义者——我还做了个设定,使用血肉制剂可以将烛人贵族的魔法力道增幅个7~13倍,而简单的经由这个设定,我同时做到了将薇洛莉亚的天才程度垫高、体现她抗拒中的牺牲、避免了主角过分强大而导致的战力崩溃,还埋藏了她往下合理爆种的机会。
画龙点睛,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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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烛人文明的面貌在第一卷只能说是揭开了一角,他们的城市、城防、宫廷、王城、经济特色究竟是什么模样,这当然是有待展示的。在这些之外,我还刻意埋下了一些伏笔。
譬如,我专门提到,由于意志深埋血肉,烛人平民的肉体要明显比贵族更加强大。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在苦力和施法材料外,还更有成为战士的才能?
再譬如,有一小段不起眼的地方,我还有提到,烛人以《焚兽法典》专门禁止了用蜡塑术对肉体进行非惩罚性的改造,除了避免让烛人贵族搞比河坝还可怕的各种重口味改造play导致这本书根本过不了审,这背后是否会有更深的因缘?
这个就需要之后的故事中慢慢铺开了——也希望我能讲好。
最后,如果你是卡牌和肉鸽爱好者,快去玩《怪物火车2》,虽然它的画风和垃圾手游广告一样又丑又廉价,但可玩性真的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