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拼命想要忘记的记忆，满屋的血色浮现在我的眼前，无数的尸体、断肢。

“零……我不想死……”

她临死前的话语再度在我的耳边响起，明明没有活下去欲望的人是我，但是为什么死的人却是拼命地想要活下去的蒂塔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我知道，从那一天，从我发誓要替蒂塔看遍这个世界之后，我的命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我不能轻易地死去，不光是因为我这条重生的命很宝贵，也是因为我的生命中多了对蒂塔的誓言。

所以，为了我能够活下去，那一天，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我杀死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的女孩。

无论是喝下病毒的，还是没有喝下病毒的，全都被我……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我的生命开始背负起罪孽，而那些罪孽，与我活下去的意志对抗着，让我的内心承受着纠结与痛苦。

可以说，如果没有母亲，也许我现在也会变的麻木不仁吧。

……

我没有否定我杀过人，而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我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渐渐的减少，原本因为奇怪的压迫感连动都无法动的身体现在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放过我，然而就在这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男子顺势一拉，把我拉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人类的手……你是帝国实验品？”

他在说这话时有一些吃惊，也许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是帝国实验品。

“帝国还在用小孩做实验吗……”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手，那双黑红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消失了，变成了正常人的眼睛。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从刚才的话里我能听出，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很讨厌帝国的一些事情，比如人体实验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又似乎对帝国很熟悉，从他那句‘还在用小孩子做实验吗？’可以听出他知道帝国实验的一些事情。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如果说帝国实验，母亲似乎也知道一些帝国实验的内幕。难道帝国实验并不是秘密进行的，而是光明正大的进行？

我不知道，我也根本无从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加起来连一个月都没有，除了最开始接受的狂血病毒，我接受的第一次实验也只是昨天进行的‘狂血病毒分裂’实验罢了，虽然昨天的实验让我与人类变成了两种存在，但是这也只是实验罢了。

威尔吉根本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事情。

“小鬼，接受了那种非人的实验，你恨不恨帝国。”男人松开了我的手，盯着我问道。他的目光让我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只有在威尔吉身上才体验过。

那种灵魂被看穿的感觉。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帝国。我对帝国没有好感，但是也没有恨意。与其是说恨，倒不如是说我害怕帝国更好一些，我没有胆量拒绝帝国实验，因为我怕，怕自己的命和母亲的命会被帝国轻易捏碎。

男人似乎也看出来了我的害怕，他长叹了一口气，将手按在了我的头上。

“你叫什么。”

“我……”

我有些不由自主的想张口把名字说出来，并不是我自愿，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动着我，让我把名字说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瞪着双眼，嘴唇有些颤抖的张开，那一个‘零’字在我的喉咙里拼命地要往外冲，但是我死死的往回拉着它，不可以，我不能说出我的名字。

这个家伙的底细还没有摸透，我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我不能就这么说出来！

“好了，游戏就到这里结束吧，白桦。欢迎你自投罗网来到帝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猛的回头看去，就发现那满面笑容的卡尔慢悠悠的从街道拐角处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大批的帝国士兵。

周围的路人立刻散的一干二净，帝国士兵将这个男人围了起来，而我也趁机从中跑出。

“干的不错，我可爱的小姑娘，竟然能抵挡住‘杀人剑’白桦的精神干扰呢，真不愧是‘帝国九杀’的后备第十杀呢。”卡尔笑呵呵的走到了我的身旁，似乎是见我有些惊慌失措，卡尔夸奖般的对我说道。

‘杀人剑’白桦？他是帝国九杀？

我不解的看着那站在大堆帝国士兵中间闭着双眼的男子，一时间大脑竟然有些转不过弯。

“很诧异吗？作为帝国九杀，他背叛了帝国，转而投靠了做梦都想推翻帝国的‘联盟军’。”卡尔笑着说着，“真是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强大的帝国去寻找弱小的势力呢？”

背叛帝国？

为什么？

我的心里也疑惑他为什么要背叛帝国，抛开我这个‘实验品’的遭遇来看，帝国的存在如日中天，人民生活也和谐幸福，而且帝国人民也为自己生为帝国人而感到自豪吧？毕竟帝国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科技力量都是这个世界顶尖的存在，帝国对人民的福利又特别的多（无论是物价还是生活）。为什么白桦会背叛帝国？

“就是因为帝国太过强大了……所以它才必须要消失。”白桦缓缓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卡尔直接捧腹大笑了起来，我也是对此有些不解，为什么因为帝国太过强大，所以帝国必须要消失呢？

“白桦，我看你是被那个一群乌合之众组起来的‘联盟军’给洗脑了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你肯改邪归正，自己投降帝国，那么帝国会对你宽容处理的，毕竟你也曾经为帝国做出那么多的……贡献。”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卡尔在说贡献二字时语调拉长了一点。

而白桦也因卡尔的话暴怒了。

“给我闭嘴！帝国的黑暗，和我一样的你还不了解吗？我们为什么被称为‘帝国九杀’？还不是因为我们为帝国做出的‘贡献’吗？”

一股强烈的气息猛的从白桦的身上爆发了出来，只见他蓑衣下的手大幅度的抖动了一下，一道轻微的刀剑出鞘声传了出来。我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那内圈围着白桦的帝国士兵就全部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帝国士兵立刻扩散开，将包围着白桦的包围圈给拉大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帝国士兵没有了任何动静，他们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这样死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明明那个人只是抖了一下手，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不愧是将拔剑修炼至极致的人，一瞬间完成拔剑收剑的杂技，也真是难为你了。”卡尔拍着手从我身边走过，朝着白桦走去，“看样子普通士兵是没办法对付你了呢。”

“卡尔……你打不过我的。”白桦沉声说着，斗笠下的双眼阴沉的望着他。

“没错，我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你，不过我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帮手哦。”卡尔转身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我可爱的小姑娘，今天能不能把他扭送进帝国监狱里，就要靠我们两个人了哦。”

什……什么？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卡尔，看着他那欠扁的笑脸，我真想把拳头打在他的脸上来好好问问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来帮忙战斗？这怎么可能啊！

“不用害怕，小姑娘，你的身体的力量可是远超出你的想象的哦，所以……不要怕，尽情的，去杀戮吧。”卡尔的笑容越来越深邃，最后，我竟然从他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一丝血腥。

“杀光帝国所有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