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的横幅挂着今天的辩题“颜值是否属于社会竞争力”
今汐月是今天的四辩,她的队友还是以前和苏星落一起时的队友一致,而苏星落的位置则被凯莉姐接替了。
另外一边则是全男生阵容,看来主办方很懂得流量的安排。
而且有一半的票数是由观众给出的,看来哪边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反方席上,今汐月指尖轻叩桌面,声线冷冽如碎冰:“当社会把容颜当作流通货币,人类就退化成橱窗里的商品。”
今汐月犀利目光扫过正方席,“您方鼓吹颜值竞争力,本质是给物化自我戴上一顶皇冠。”
苏星落蜷缩在观众席角落,脚尖无意识磨蹭地板。
她盯着今汐月被聚光灯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幻想自己站在正方席——
“学姐这么好看……”苏星落想象自己扣住今汐月的手腕,把话筒抵在她唇边,“我都不忍心赢你怎么办?”
现实中,今汐月正用解剖标本的眼神凝视对手:“当您用颜值绑架理性时,就已经输掉了思想自由的资格。”
果然,没有任何悬念。
当今社会,言之有理不如颜之有理。
反方以压倒性优势获胜,糖糖尖叫着扑向辩席:“汐汐!你骂人的样子也好帅!”
挣扎出糖糖的怀抱,今汐月无语地看了看糖糖,“别闹。快叫上小落,我们要走了。”
辩论队的庆功宴定在学校旁的日料店,今汐月在群聊里发了条“请假”,直接拎着苏星落和糖糖上了车。
“诶?汐汐不去庆功宴吗?”糖糖扒着车窗,看着辩论队的其他人聚集在校门口,“辩论队的蓝岚刚才还问你去哪了呢!”
今汐月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瞥了眼后座:“没事的。”
苏星落默默系好安全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已经换回常服的袖口——那套cos服被糖糖强行塞进了她的背包。
“汐汐我跟你说!”糖糖突然从后座探出身子,兴奋地手舞足蹈,“今天小星星cos神里绫华的时候,全场都疯了!芷昕姐还特意……”
“糖糖!”
苏星落猛地转身去试图用眼神警告,却不小心碰到了车载音响的按钮。
钢琴曲突然在车内响起,衬得苏星落通红的脸更加鲜艳。
今汐月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一顿。
“换回来了?”今汐月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后视镜里苏星落的常服。
“当、当然换回来了……”苏星落低头揪着卫衣下摆,“谁要穿那种衣服到处走……”
今汐月打了转向灯,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
今汐月偏过头,三千青丝垂在肩头:“为什么不穿给我看?”
苏星落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我……那个……”
“下次单独穿给我看。”今汐月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苏星落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就我们两个人。”
“哇哦——!”糖糖在后座发出海豚音般的尖叫,“汐汐你居然——”
“糖糖。”今汐月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再吵就下车走回去。”
糖糖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睛已经笑成了两道月牙。
苏星落整个人都缩进了卫衣里,恨不得现在就跳车逃跑。
她偷偷瞥了眼今汐月的侧脸,发现对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个……我宿舍还有衣服要收……”苏星落弱弱地开口。
今汐月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导航仪上点了两下:“先去吃饭。”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订了包间。”
糖糖在后座疯狂眨眼,用口型对苏星落说:“你-完-蛋-了~”
……
克罗地亚,萨格勒布。
起初,无人能见。
游客们穿梭在圣马可教堂色彩斑斓的屋顶下,赞叹着哥特式尖塔的优雅,浑然不觉脚下石板路间歇的冰冷粘腻并非仅仅是晨露。
本地人推着自行车路过有着古老浮雕的建筑立面时,偶尔会感觉肩头拂过一绺冰冷、油腻的东西,仿佛浸泡过海藻的麻绳,回头却只有风吹动了晾衣绳。
广场上的鸽子群会突然毫无征兆地惊慌四散,留下几片凌乱的羽毛,打着旋儿落在空荡荡的地面,仿佛被某个无形的庞然大物惊扰。
这由古老的怨怼与城市背光处滋生的污秽织就的存在,不知道今日被谁唤醒。
在萨格勒布热闹的叶拉西奇广场,游人如织,小贩叫卖着薰衣草香囊和蜜糖点心。
阳光正好,铺洒在颜色各异的巴洛克式建筑上。突然——
噗嗤!
空气中传来一声令人牙根酸软的、巨大腐败皮囊被强行撑裂的声音!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邪物撕裂现实,悍然降临!
它瞬间挤占了广场的中心,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
覆盖其上的皮肤,是难以想象的败坏死坏之象。
灰败泛着死绿的底色上密布深褐色的腐败斑点,层层叠叠堆积的、如同巨大腐烂蘑菇菌裙的皮肉褶皱深处,不断渗出浑浊腥臊的黄白色粘液。
那股混合着强烈尸臭、硫磺、深海底舱浑浊积水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向每个人的鼻腔和大脑。
广场中央高耸的叶拉西奇骑马雕像,此刻在那巨大的腐坏巨躯旁,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
最刺入骨髓的,是它肩头那张寄生的小脸。
浓雾裂开一道缝隙,那张脸清晰可见。
苍白得像溺亡者的皮肤。永远黏连、紧闭的眼皮下方,似乎有东西在鼓动。
被撕裂到耳根的嘴无声地、痉挛地蠕动着,形成一个永恒的、极致的痛苦表情。
它就那样“俯视”着脚下蝼蚁般的众生,空洞的眼裂仿佛直通深渊。
广场凝固了。
阳光被彻底隔绝,只有怪物的阴影和灰雾弥漫。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瞬,随即——
“圣母玛利亚啊!”一声破音的尖叫撕破了死寂。
像是点燃了炸药桶,整个广场瞬间炸裂!
惊恐以排山倒海之势爆发。
无数倒吸冷气声混合着歇斯底里的哭嚎。
原本充满生活气息、色彩明快的欧洲广场,瞬间沦为恐怖的地狱图景。
它静默地矗立在中心,污秽的雾气如同它的呼吸般翻涌。
肩头那张畸形的脸,微微抽搐着,似乎在品尝着这新鲜的、源自古老土地的恐惧盛宴。
它的出现,宣告着不可名状之物已从虚幻踏入了坚实的人间,更是宣告着属于人类时代终结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