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莉亚小姐是欧洲人吗?”洛菲问到。

“是的,在欧洲出生,也在那生活过。”埃米莉亚回应到。

“您看起来像是中欧人?”

“没错,那里发生了不少事情。”

“啊...您是因为中欧的叛乱和战争才远赴东方的吗?”

“是的,”埃米莉亚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带着一丝嘲讽,“那场叛乱,在东方国家的官方叙事里,有另一个称谓:德国第二次革命。”

“啊,您一定很小的时候就逃到这里来了吧...”洛菲的语气带着同情和推断。

“我是那场战争的胜利者之一。”埃米莉亚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胜利者,为何要逃?”

“埃米莉亚是内战的参与者。”残梦适时开口,语气平静地补充着关键信息,“当时她在德国国防军中服役。后来,她所在的师团是起义部队之一。”

“...?”折纸虽然想过巨型企业小姐的护卫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但这还是超出自己的想象了,因为对自己来说,现在仿佛是历史书自己的跟前在和自己讲话。

“但是您看起来很年轻呀?”洛菲直观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在这个年代,表象年龄与实际年龄的脱节并非罕见现象。”埃米莉亚陈述着事实,语气如同宣读报告,“比如,你可能已无法辨识,”她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我曾于战场上,被我现在一位极其欠揍的法国籍同事,用四发大口径突击步枪弹贯穿躯体。”

“战争中的...法国籍同事...?”洛菲彻底困惑了,这个组合超出了她的认知框架。

“是的。那场战争的性质,你应该清楚。”埃米莉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陈述感,“欧洲各国疯狂的意图扼杀德国的革命。她作为法国干涉军的一员,与当时已是人民军的我发生武装冲突是必然。”

“人类可以...原来是可以...如此迅速地消解仇恨的吗?”而洛菲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因此,我无法代表人类,仅能代表我个人。”埃米莉亚的剖析冷静得像手术刀,“仇恨,它可以是一种愤怒与不甘的情绪集合体,可以是一种执念、理想、追求,或者别的什么。当然,”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讽刺,“它也可以是一件趁手而高效的工具。”埃米莉亚说到,“那么,小恶魔?驱使你远行至此的,又是什么?”

“可能最开始只是为了活下去吧,嘿嘿。”

“简单直接且最真切的目的了。”

折纸听到这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了,她看向了副驾驶的安卡和自己表情差不多,折纸感觉到安慰了一些,看来普通人都觉得这些太不可思议了...

“那...我...我听说,唔...”折纸突然为自己好奇挑起的话茬感到后悔了,因为折纸觉得这不是什么适合讲出来的话题,“那个...没...没事...”

“有话直说。”埃米莉亚的声音直接切断了她的犹豫,平淡却不容回避,“我们可能比你更不在意你想问的内容。”

埃米莉亚这番话不禁让折纸想着这些社会经验者难道都自带读心术之类的吗...?

“唔...那个,就是...”折纸挣扎着,觉得每个字都烫嘴,“埃米莉亚...作...作为人民军的一员,为什么...没有选择留下...建设祖国呢...?”

“好问题。”埃米莉亚并未动怒,反而像在陈述一个思考过的结论,“我也曾自问,此生该做什么。”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信仰。于是,我只能去做我最擅长的事:服从命令,并执行。”

“抱歉...问了失礼的问题...”

“这对我而言确实无关紧要,折纸。”埃米莉亚的回应带着一种奇特的坦诚,“你或许是那种怀抱炽热信仰而活的人。但我不是。”她顿了一下,“我加入人民军,仅仅因为当时作为我中士的长官加入了革命一方。而我继续服从他的命令。”

“当然,我也并非机器。我有情绪。欧洲的愚蠢与狂妄令我厌恶;我的长官待人和善,深孚众望,兼具魄力与魅力,这些都是我向欧洲举起反旗的理由。同样,某些生活会令人厌倦,我也会选择离开。”

“埃米莉亚很少讲这么多呢。”残梦小声说了一句。

“偶尔对外人倾诉也无妨。”埃米莉亚的语调似乎柔和了一丝,“曾经,您的姐姐结衣小姐也是我的听众。那时的她,只是安静地生活在中国,上课,下课,结交朋友,做些喜爱之事,与寻常女孩无异。”

“这样啊...关于姐姐的日常,我的确所知甚少。”残梦承认。

“打扫完房间,为她奉上一杯咖啡,电视播放着新闻的背景音,”埃米莉亚的描述意外地流畅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她一边看书,一边与我们闲聊。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洋...那样的日子,宁静而美好,甚至让人期盼永恒不变。”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今她必须担起责任了。服侍您的时光,常让我想起那段岁月。”

“哎,真是辛苦呢,姐姐大人~。”残梦将手枕在脑后,放松地后靠,“不像我,无需承担任何家族责任。

“听闻老板还有一位私生女时,我也相当震惊。”埃米莉亚直言不讳,“这些年,竟无半点风声。”

“你讲话这么直,不怕我打小报告?”残梦半开玩笑

“您大概不会的。”埃米莉亚又笑了笑。

“谁叫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结衣小姐也曾这么认为。”埃米莉亚轻轻叹了口气,“不知结衣小姐近来如何...像这样陪伴您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就在这时,她目光一凝,扫过车载信息屏,“天港区码头,刚刚宣布紧急关闭。”

“但是...港口就在前面了呀...?”坐在副驾的安卡指着地平线尽头清晰可见的码头轮廓,语气充满不解。

“而且看起来,”残梦望向窗外,码头区依旧车流如织,船舶频繁进出,“一切如常。”

...

“兄弟,这可是公认最安全的国家,犯罪率低得让瑞士都汗颜,真用得着摆这么大阵仗?” 史蒂夫环顾着繁忙依旧的天港区码头,无人驾驶的货柜车与工人穿梭如织,语气带着一丝不解。

在他们身旁,一艘巨型邮轮静静停泊。船体上下,数十名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如同钢铁荆棘般矗立。他们身着各异便服,但统一披挂着标准制式的外骨骼单兵作战系统,虽非全覆盖式重甲,基础防弹模块却一应俱全。这些人目光警惕地守卫在船舷、路沿,静候一批特殊货物装船。

“行业标准,史蒂夫。”杰克,刚从舷梯下来的微胖西装男,用流利的英语回应,嘴角挂着圆滑的笑,“现在哪家大企业关联的船敢不带武装护卫?是嫌竞争对手不够狠,还是东南亚那些‘拾荒者’太温柔?海上可不太平。难得中国人这次点头,允许我们武装入港。搁以前?哼,都得在外围指定区域,在海警眼皮底下缴械等着,货齐了才能上船——跟关禁闭似的。”

“所以,这是咱们在这片‘赤色海洋’的最后一票了?”地面来的高瘦西装男,史蒂夫,确认道。

“当然,只要您那批‘宝贝’顺风顺水。”杰克笑容可掬。

“顺利得很,全在车里。”史蒂夫指了指旁边一辆私人重卡上的密封集装箱。

“中国对私人物流的监管非常严格,这批货物你是怎么带出来的?”

“中国人对私人物流的监管,严得跟筛子似的。这批‘医疗设备零件’…”杰克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你是怎么一次性搞出来的?原本计划分拆、蚂蚁搬家吧?结果手续意外地顺?干脆梭哈,一车拉来?明智!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是风险。”他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沓崭新欧元,熟练地捻动着,“目标设备总算齐活了。说到底,都是‘合法’出口的玩意儿,流程才走得这么‘丝滑’。”

“谢天谢地中国人没深究我们那个皮包中间商和最终买家,更没问设备‘实际用途’。”史蒂夫压低声音,带着庆幸,“看来边境上那几个‘替罪羊’没白扔,咱的嫌疑洗掉不少。嘿嘿。”

杰克瞥了眼堆积如山的货舱:“你这船…塞得够满啊?”

“跟你一样,兄弟。”史蒂夫拍拍杰克的肩,“一次性清仓,绝不留恋。在这帮赤佬的地盘上,多呼吸一口空气我都浑身不自在。赶紧完事儿走人!”他一边挥手示意手下,“动作麻利点!把那几个箱子弄上船!我们立刻启航!”

“那就是说之前在运的和在船上处理的货都在船上?那我们得赶紧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走吧,把这些东西拉上船!我们赶紧走人了。”

“收货组,动作!通知驾驶舱准备离港!”杰克抄起加密对讲机,语速飞快,“再问问其他点上的‘运输’顺不顺利。记住,这是咱们在中国的‘告别演出’了!”

两人说着,在一小队精锐亲卫的簇拥下,踏上了回船的舷梯。

“冒这么大风险,干嘛非得跟中国做生意?”史蒂夫仍有疑虑。

“哈!这趟算安全活儿了,兄弟,咱们是往外运。往里运?那才叫刀尖舔血,要胆更要命!”杰克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中国最不缺的是什么?”

“那可多了:无人军团铺天盖地,暴力机构规模吓人,布尔什维克多如牛毛,房子盖得望不到边…钱?也算吧。”

“没戳到G点”杰克肥胖的手指摇了摇,“那么多跨国巨头,削尖脑袋、顶着他们那套严苛到死的政策也要挤进来,图啥?还不是因为——”他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人!他妈的二十多亿人!个个兜里都有俩子儿,温饱无忧,全是潜在的金主!多大的市场?!就算是蚊子腿上的肉,聚沙也能成塔!”

“再看看同样十几亿人口的苏联?哈!中国这点‘有限开放’的经济口子,能捞的油水简直海了去了!谁会跟绿油油的美钞(或世联信用点)过不去?而且这里是实体经济体,钱是实打实能买到东西的硬通货,不是交易所大屏上跳来跳去的一串数字!”杰克咂咂嘴,一脸陶醉。

“倒也是…”

“要我说啊,还是中国人自己不会玩!”杰克带着优越感点评,“这么多有钱的羔羊,换个懂行的企业巨头来经营,早他妈富可敌国了!科技工业底子又这么厚,买下整个苏联我看都不是梦!”他嘿嘿一笑,“别觉得我扯淡。在我看来,世联那套‘信仰’、‘口号’,不过是种工具,而且效率奇低的工具!任何国家都有它的价码,就像大企业实际掌控着拉美非洲一堆‘主权国家’一样。世共联?只是还没人出得起那个天价罢了!”

“可他们…确实在为全世界的工人争取权益,自己还倒贴钱。信仰…真就一文不值?”史蒂夫难得地提出质疑。

“别那么天真,兄弟!”杰克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没人不喜欢钱!你刚才数钞票时那眼神,那嘴角的弧度…我懂!那才是人性!人人都爱这感觉!”

“就算爱钱,老板干嘛非要铤而走险,给中国国内的‘地下客户’供货?按你说的,老老实实做正经生意不也能赚?”

“你想得到,别人就想不到?”杰克像看白痴一样,“你不卖,有的是人卖!‘最安全的国家’?人口基数摆在那儿!犯罪率再低,乘以二十亿,那也是上千万的‘潜在客户’!我们只是…抓住了这片‘蓝海’商机,兄弟!把握住了机会!哎呀——!”

话音未落,杰克被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服的瘦小女性狠狠撞了一下。

“对不起…啊——!”

道歉声未落,杰克已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动作粗暴。

“杰克!收敛点…这里是中国!”史蒂夫皱眉提醒。

“中国又怎样?!”杰克啐了一口,指着地上惊恐的女人,“中国人自己都不要这种垃圾!他们有钱,是‘绅士’!而她呢?连自己唯一的价值——干活——都他妈干不好!”

他凶狠地扫视着周围几个停下脚步、敢怒不敢言的工人:“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杂碎之前在宿舍里嘀咕什么!你们是中国人吗?你们有什么‘价值’让中国人‘解放’你们?!就算下了船,你们也只配被扔进海里喂鱼!贫民窟爬出来的渣滓!想想自己为什么穷得叮当响?天天嚎丧工资低?你们能干什么?!这点破事都搞砸!你们对这条船有屁的贡献!”

他嫌恶地掸了掸昂贵西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还不快滚!干你的活儿去!今天我心情好,不然弄脏我这身行头,够扣你俩月工钱!”

“对不起…”女人强忍泪水,爬起来踉跄跑开。

“...”

“抱歉史蒂夫,扫你兴了。”杰克瞬间又换回那副油腻的笑脸,“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我喜欢中国人,他们有钱,懂规矩,好做生意。这儿虽然是赤佬当家,但没传说中那么吓人。”

“确实很扫兴。赶紧走吧。”史蒂夫催促。

“当然。乔哈里!离港手续搞定没?”杰克对着对讲机喊。

“老板,中国人说我们一个集装箱卡在卡车装卸系统里了,需要负责人签份文件确认。”

“还有这种事?等着,我亲自去看。史蒂夫,一起?”

“行。”

两人再次带着亲卫下船。

“史蒂夫,我之前有个老板跟苏联人结了梁子…苏联佬脑子都轴得很,希望他们不记仇。你跟那边打交道多,怎么看?”路上,杰克闲聊着。

“看情况。苏联人也能做生意,爽快起来是真爽快。但记仇?那是真的!”史蒂夫点头,“主要看你有没有搞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世共联里脾气最好的中国,也会把你毙了再让你的公司破产清算。苏联?他们会灭你满门。”

“哈哈哈~!真的假的?”

“也许我开玩笑,也许不是。总之,惹了苏联人…你最好小心点,杰克。”史蒂夫半真半假地警告。

“那你可得保护好我啊,提瑞斯!”杰克大笑着,顺手在那位一直沉默跟随的红发魔族女佣兵丰满的臀部用力拍了一巴掌,“别让布尔什维克养的‘契卡’半夜摸进来打老子屁股!哈哈哈~!”

名叫提瑞斯的魔族佣兵面无表情,猩红的竖瞳扫了杰克一眼,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慵懒:“哎呀~,您钱给够,什么都好说~。所以契卡什么时候来打您屁股呢?我正好想砍几个苏联佬的脑袋,尤其是那些跪舔人类的魔族叛徒的,挂我卧室当装饰~。”她舔了舔锋利的犬齿,笑容妖异。

“行了行了,”杰克摆摆手,走到一名穿着码头工装、拿着文件的男人面前,“所以,这儿怎么回事?”

“文件手续有点小问题,可能影响离港程序,请您先过目。”码头工人语气平静。

“我看看。史蒂夫,你去检查下那该死的卡车!”杰克吩咐。

“好。”

“...”

杰克低头看文件的瞬间,提瑞斯和几名亲卫佣兵已如猎豹般进入警戒状态,手中的欧制先进突击步枪枪口微抬,扫视四周。提瑞斯猩红的魔瞳突然微微一缩——港口区高耸货柜阴影下的某个角落,光线似乎有极其细微、难以言喻的…扭曲感?不符合物理规律!

“?!”她瞬间集中精神,魔族特有的侦察法术无声发动,视野瞬间切换为高精度热成像与魔力波动感知叠加模式。

“老板!!”提瑞斯厉声尖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肥胖的杰克向后猛拽,同时枪口如毒蛇般瞬间指向那名“码头工人”!

“怎么了?!”不远处的史蒂夫惊问。

“出什么事了提瑞斯?!”杰克被拽得一个趔趄,茫然失措。

“快他妈回船上!有埋伏!!”提瑞斯的声音因极度危险而尖利破音!

“不许动!中国警察!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投降从宽!!”那名“码头工人”的伪装如同破碎的镜面般瞬间瓦解!在一阵高速流动的光学迷彩扭曲中,原地赫然出现一名全身覆盖着流线型、哑光黑色重型外骨骼的特警!他手中“变”出来的,是一支突击步枪!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雇佣兵和船员都惊恐地看到,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集装箱顶部、甚至是半空中,覆盖其上的先进光学迷彩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总计六台涂装着中国警徽、炮塔低伏、多联装非致命/致命武器系统已锁定目标的步战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凭空出现,将码头这片区域彻底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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