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林塔,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少年。
还有一个是特拉,一个好色到极点的少年。
至于为什么要介绍他们两个——
总而言之,先把故事转到米切尔和科涅莉亚的视角。
已经是好几年后的时间点了,米切尔和科涅莉亚却依旧处于热恋期当中。
他们每天做了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耗费精力锻炼、修炼,
然后耗费精力做某些事情。
大概做的是一些幸福的事情吧。
总而言之,或许是激励,或许是魔族的修炼方法实在是太好用——
现在的米切尔,已经远比前世巅峰期的自己还要强了。
以至于,他一刀便成功斩杀了四天王之一的木王。
他斩杀木王的那一天,周边的魔物大喊道:“这个人类小鬼头要造反啊!”
哈哈,造反吗?
谁知道……
科涅莉亚却把米切尔护在身后:
“究竟是谁先挑事的,大家心里都知道。”
而在这个时期,科涅莉亚便成了整个魔王城,除了暴虐王最强的魔物少女。
不知道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找到了高效的修炼方式。
知道的只有: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招惹这位魔族的公主了。
这一天的魔族公主,只是普通的和他的恋人——米切尔散着步而已。
科涅莉亚脱下鞋子,赤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裙摆随风轻轻荡起一圈。
她歪着脑袋,露出帽檐下那一缕浅紫色的碎发,眼神却亮得像深夜的星星。
“啊米切尔,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臂慢悠悠地旋转一圈,像是在给自己的话语配上奇怪的伴舞。
米切尔坐在草地上,双手撑着身后,仰头望她。
他的神情带着微笑,但眼底,却藏着一种说不清的沉静。
“是什么呢,科涅莉亚?”
“是看到别人痛苦绝望的表情哦……”
她像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却勾着一点微妙的神经质。
“是吗,”
米切尔站起身,走近一步,
“那么,你想看我的痛苦绝望的表情吗?”
他站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的每一根睫毛,还有风吹乱她帽檐下的紫发,藏不住的那对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想啊,想看的不得了啊,米切尔!”
科涅莉亚突然扑过去抱住他,力气不大,却像是在拼命抓紧什么,
“我希望看到你的绝望,如果那样的话,我说不定,就可以得到超越人生所有所得的、绝对的幸福啊!米切尔,因为我啊,我是如此爱你啊!”
她说着,声音都哽了一下,眼神里掺进了点什么不可名状的狂热。
她仰着头看他,眼里写满了“不安”与“渴望”这两个字,几乎透明。
米切尔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把她抱得更紧了。
“既然如此,科涅莉亚,杀死我吧,”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杀死你的恋人,然后,让我绝望吧。”
她猛地抬头,睫毛颤了一下,整张脸都写着“不能接受”那四个字。
“不,不,我不会杀死你的,”
她摇头,声音一瞬间软了下来,
“因为啊,杀死你会让我痛苦……我不希望,我不想要你死去……我会因此而悲伤痛苦啊!而且,就算我杀死你,你也不会绝望对吧?”
“嗯,没错,科涅莉亚!”
米切尔笑了,
“因为我会死在你手上,我是经你手而死的啊!这对我来说,是幸福啊。所以,我不会摆出绝望的表情!然而,我不绝望,让科涅莉亚得不到莫大的幸福,这,这真是罪孽啊……”
“不要米切尔,不要做傻事,”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像个终于清醒过来的孩子,眼神忽然很认真,
“我们只是……继续散步,约会吧!不可以再想悲伤的事情了。”
她拉着他的手,往草地深处走去,风吹动她的裙摆和帽子,几缕紫发贴在她耳边,角的轮廓在布下微微鼓起,但她不在意。
“今天的你是我的,”她回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容里终于没有扭曲的疯狂,只有一点点委屈和撒娇,“你是属于我的哦。
我们普通的约会吧,为了幸福而约会吧。”
她拉着他向前走着,草地柔软,阳光灿烂,远处村落的屋顶冒着淡淡的炊烟。
那一刻,一切都恍如幻梦,却无比真实。
然后特拉来了。
“大姐姐,你好漂亮,能给我看看胖次吗?”
这是特拉所说的一句话语。
在特拉说出这句话语之后,在特拉说完这句恶心畜生的话语之后,
科涅莉亚和米切尔对视了一眼,然后对他说道:
“带我们去你家吧。”
特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说道:“好。”
然后特拉的父母就被杀了。
他的父母被斩首示众了。
在特拉哭泣之余,全村子的人汇聚在这附近,
问道:
“你,为什么杀人?”
米切尔摇了摇头,表示:“我疲于解释。”
即便如此,在科涅莉亚对米切尔说完悄悄话之后,米切尔终于是决定做出演讲了:
“大家都在问我,为什么杀人。呵呵——是啊,为什么呢?”
他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特拉,少年正低着头,鼻青脸肿,嘴里还混着血和泥土。
“你们听他说了什么吗?呵呵,就算不知道,我也不会进行陈述。因为我认为,就算你们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会觉得,这很正常吧。”
他把剑往地上一插,剑刃半没进泥土,轻轻晃动了一下。
“一个小孩,说出猥琐的话语,一个小孩——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欢快,好像这就是他每天对着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姐姐所说的话!是吧?是吧?!”
他忽地张开双臂,声音拔高。
“容忍这个小孩活着,容忍这个小孩恶心我,这就是你们的卑劣!”
他抬起一只手,在脖子边比划了一圈,语气骤然变得轻柔。
“你们是不是,早就该被砍了呢?”
台下寂静无声。
有人呼吸急促,有人眼神飘忽。
“你们知道吗?对科涅莉亚说那种话,那是诅咒!是亵渎!是对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存在的侮辱!她是光,是火焰,是这个污秽的恶心的世界的最后一缕温柔!而你们都是污秽恶心的源泉!”
“你们每一个人,都容忍了他。都没阻止他的爪子伸向别人的世界。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今天之前,把恶意养成了风俗。”
他伸手从地上拔出剑,轻轻甩了一下。
“所以啊,我疲于解释——你们不配知道解释。”
他走回科涅莉亚身边,少女的表情平静,像是在看风吹麦浪。
她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但你们问了,我就说了。现在,你们知道原因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你们,去偿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无论如何呐喊,
无论如何奔跑,
无论如何逃窜——
最后都会如同蚂蚁一样,死在剑下。
即便是孩童,也一样。
因为这是卑劣的村子,有着卑劣的基因。
斩草必须除根,不然就是给自己留祸患。
血液,还有头颅。
四处飞溅,滚动。
阳光炽烈,草地上血迹斑驳,风中夹杂着村民的惊叫与金属的碰撞声。
直到巴伦赶到。
巴伦,人类最强的圣骑士,握紧长剑,铠甲映着光。
似乎只是偶然路过。
他一步踏前,剑锋直指米切尔:“停下你的图杀,畜生!这村子不该因你泄愤而亡!”
米切尔轻笑,剑随意地搭在肩上,眼中闪着戏谑:“泄愤?不,这是净化。”
身旁的科涅莉亚,紫发在风中飞舞,裙摆轻荡,手中细剑微微一抖,嘴角勾起一抹笑:“圣骑士,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绝望有多美。”
战斗骤起。
巴伦身形如电,剑光如虹,一斩劈向米切尔,剑气撕裂空气。
米切尔侧身一闪,剑刃反撩,火花四溅。
科涅莉亚轻盈跃起,细剑如毒蛇,刺向巴伦腰侧。
巴伦沉哼,横剑一挡,震退科涅莉亚,剑锋再转,逼得米切尔连退数步。
圣骑士的剑法刚猛迅捷,占尽上风,米切尔与科涅莉亚的配合虽完美,却依旧难以对巴伦造成伤害。
啊,不愧是人类帝国最强的圣骑士……
虽然在几年后,他会被逐渐变强的科涅莉亚一刀杀死。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是巴伦的实力较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米切尔剑指一旁的名叫林塔的少年——他要在骑士之间的战斗中,染指平民,让巴伦分心。
而米切尔的卑劣战术,总算是成功了。
“林塔,快跑!”巴伦瞥见角落瑟缩的少年,声如雷霆。
林塔,平凡的少年,泪眼模糊,跌跌撞撞爬起,朝远处狂奔。
巴伦伸出剑,抵挡击向林塔的伤害,并且用魔法运送他,让他越逃越远。
却忘记保护了自己。
米切尔眼中寒光一闪,抓住破绽,剑如流星,直刺巴伦胸口。
科涅莉亚同时低笑,细剑自下而上,划向巴伦后颈。
巴伦回剑护身,挡下科涅莉亚一击,却避不开米切尔的剑。
剑锋刺穿铠甲,血溅草地,巴伦闷哼,单膝跪地。
米切尔冷笑,拔剑再斩,剑光一闪,巴伦头颅滚落,圣骑士的血染红了大地。
林塔喘息着,回头一瞥,泪水混着恐惧,终消失在林边。
米切尔喘息,剑尖滴血,目光扫向剩余村民。
科涅莉亚轻握他的手,笑得温柔又疯狂:
“米切尔,为了幸福,结束他们吧。”
他点头,剑起如风,村民的哀嚎与血光交织,村落化为死地,无一人幸免。
除了那个,名叫林塔的,被巴伦护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