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短暂驻足的地方。
米蕾推开房门,但灯火熄灭,里面并没有她所期待的安苏的影子。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米蕾坐在了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开始为自己清理伤口。
‘你只和他相处了多长时间?!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一个虚伪的人,他从未将任何人视作重要的人……’
玫兰妮的话语不断重复在她脑海中,她现在也没有想好究竟如何反驳这些话语。
毕竟,这是事实。
但她并没有就此将这些抛至脑后,烛火摇曳,她回想起了那直面圣女的男人的背影。
那几乎是出自他的本能。
米蕾完全不相信,他会是玫兰妮口中的冷漠之人。
酒柜上的酒被她拿下,用酒精清洗伤口。
而当她做完这一切,将伤口绑扎后,看到了酒柜旁还有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罐子。
透过玻璃罐子,她看到了里面切好码放的鱼肉。
鱼肉与在餐厅里吃的鱼肉一般无二。
而透过玻璃的那鱼肉,甚至显得更加油润一些。
费劲将鱼肉放进罐子里,米蕾不觉得这只是为了好看。
微微转动瓶身,有一小张信纸贴在罐头后面。
制作时间:芒星历189年、休耕月(六月)四日,晚祷钟声(每天教堂的最后一声钟响时间)。
可食用日期至:同年播种月(九月)四日。
而在这这下,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着如何食用与如何观察是否变质。
米蕾呆呆的望着上面写的字,鱼肉在她的常识中,存放一日就会彻底腐坏,发出难闻的味道,这样保存,竟然能存放三个月吗!?
如果说,可以存放三个月的话。
米蕾走出房间,雨早已经停,清晨黎明洒下,无数渔民正在检查自己在港的船只。
因为引发的大浪,或多或少有些损坏,不过众多船只停的位置并不算密集,也不至于无法修复。
望着此刻在大战后,检查自己船只的渔民们。
想到了他们所困扰的,又望了望罐头,米蕾突然想到——
如果说,鱼可以储存的时间变长,是否就代表着可以将这些鱼获卖给更远的地方。
比起腥臭的鱼干,这种装在罐子里的精美食物,人们肯定更乐于接受。
这种海鱼,与河流中的鱼不一样。
在芒星教远离海岸、没有河流的地方,许多地方的人还未曾吃过这些东西。
而至于说如何制作,艾尔还记得,安妮曾经所说的,存放着安苏庞大笔记的图书馆。
那里面,一定有关于这些的记载。
“是…是忘记带走了吗?”
米蕾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本所制作的不只是这一罐。
还有更多的罐头,可现在独留下这一瓶。
渔民的赞美声让米蕾回到现实,而抬头,渔民们正在向着朝她走来的两位圣女祈祷拜首。
玫兰妮与克洛伊直直的向着她所在的房间走来。
玫兰妮沉默的走过她,向着房间内走去,而克洛伊则是带着些许愧疚的表情看着她。
欲言又止的样子扭捏,不像是曾经高高站在神像旁,向人宣布审判的模样。
“米蕾…我们是来带走主教留下的典籍的。”
米蕾没有回答,而只是将视线望向里屋的玫兰妮。
在克洛伊吃惊的目光中,米蕾将手中的罐子放在地上,而后转身进入房间,关闭房门。
“米蕾?”
玫兰妮回头,却看见比她矮一个头的米蕾抬头死死盯着她。
“让开。”
并不含任何的情感,也并非是斥责,似乎就只像是告知。
而让玫兰妮都没有想到的是,米蕾抓住了她的衣领。
“最后都愿意留下解决方法的人,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吗?你究竟是否真的在乎过他……”
“……”
提起安苏,玫兰妮心中的烦躁更重了些。
心口似乎被丝线缠绕,任由她如何去撕丝线,也无法将其扯断。
屋外。
听着米蕾斥责玫兰妮的话语,克洛伊只觉得一阵心惊。
玫兰妮这些年话愈来愈少,对教廷的敌人也是愈发不留情。
有时候看见敌人那凄惨的模样,她甚至都有些害怕玫兰妮。
但没想到米蕾竟然……
巨大的轰隆声在克洛伊耳边炸响。
拥有着术式刻印的加固房屋,被轰出一个大洞,克洛伊慌乱的朝里面冲了进去。
克洛伊将米蕾护至身后,而在她面前的玫兰妮则是呼吸沉重。
米蕾没有受伤。
反而是玫兰妮的手上沾着血液。
身为术师的玫兰妮身体强度本就不高,刚刚似乎是直接用手砸出了这个大洞。
“玫兰妮、米蕾!你们停下,无论有什么事情,都等回到教廷去,我会公正的……”
米蕾并没有等克洛伊说完便打断道:
“真的可以计算的公正明白吗?”
“当然!我们可以慢慢计算,还有我的能力……”
“那安苏救了我的命,我现在是否属于他,而非教廷…或维斯娜。”
“你在说什么?”玫兰妮第一次出声,给人的感觉像是直面刺骨的寒夜,但米蕾并没有退后一步。而是再次出声道:
“我听过关于圣女的故事,你们曾经是否有被安苏救下过。”
玫兰妮是安苏带回来的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清楚。
克洛伊陷入沉默,也已经算是说出了答案。
米蕾转身向着屋外走去,而身后的克洛伊拉住了她道:
“你要去什么地方?你刚刚被赐福,以后肯定会遭遇更多危险!这次是我错了…不该派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到教廷吧,我会保护你以后不会遭遇这些的,我会……”
米蕾抽出了自己的手,而后冷冷说道:
“你是抱着多大觉悟说出这些话的。”
“什……”克洛伊还没有反应过来,米蕾则是已经再次道:
“这些保护,是否限定在你的能力内,你有勇气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依旧说出要保护我的话吗?”
“我……”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开口。”
玫兰妮走过两人,施展术式离开了静水港城。
而在克洛伊还在恍惚时,米蕾也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原地的,只剩下克洛伊。
她有些呆滞的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心的那道早已经痊愈的伤口,不知为何又重新隐隐作痛。
记忆回到从前。
曾经向着她心脏的那一道箭矢,在穿过安苏的胸膛后,停在了她的掌心。
自己的手都在隐隐作痛,那安苏胸膛的那伤口,是否在会在无人时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