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问我吧，小安都和我说了，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这么说他当时是在现场吗？”
“他被那几个杂碎堵在巷子里欺凌殴打，全身都是伤口，他们欺负完他就离开了，后续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诛湮会将人和妖的躯体，以及衣物等完全腐蚀溶解，就像冰块在水里融化一样，最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他们没有在现场找到尸体，甚至一点残余的物件都没留下。
王成和周清的情况暂时被定性为了失踪，常人也不会预想到诛湮这种超越现实的兵器存在，尽管存在诸多疑点，但罪责怎么都无法归类到应安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身上。
“我们能见见应安吗？”其中那位比较年轻的警察问，无论如何，他们都得见当事人一面。
黎珏皱着眉看着两人，妖力已经在她指尖运转起来，屋里的气温诡异地徒然升高，两位警察脸上都流下了汗珠，但看起来都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
“我要说不能呢？”
“按规定，我们必须和当事人谈谈，请您配合我的工作。您放心，我们不会刺激到应安的。”
即便如此，黎珏依旧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应安本就被罪责刑罚的后果吓得不轻，让他见警察，无异于撕开伤口上的血痂，她花了那么多功夫才安慰好弟弟，谁都别想再影响到他。
“姐姐。”可应安打开房门，自己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黎珏，又看了看对面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
“回去，别出来。”
“我没事的。”应安感觉到气氛很是僵持，他不想因为这种事给姐姐添麻烦，也不愿妨碍无辜的警察工作，更何况以黎珏的脾气和身份，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走到黎珏身旁，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好，我是应安。”
警察公式地问了应安几个问题，和黎珏的说法如出一辙，他们看到了他身上还没消去的伤痕，可以想见那是怎样的一出惨剧，很难不心生同情。
而且从应安温和有礼的态度，中等偏下的身高和清瘦的身形看来，他也不具备处理掉王成和周清的能力，他显然只是个校园霸凌的无辜受害者，怎么都无法和幕后的犯罪者联系在一起。
问完了话，两位警察便从他们家里离开了。
“你不用出来的，说了交给姐姐就好，是不相信姐姐啊？”
“不是的，警察叔叔也是秉公执法，我不想为难他们，说说情况而已，我没关系的。”
“不怕被看穿了，他们把你抓去蹲监狱？”黎珏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捏应安的脸，但是看到那一块没愈合的红疮，还是收回了手。
“姐姐在，就不怕。”
黎珏浅浅地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笨蛋。”
外面很快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黎珏过去开门，是一副没见过的面孔，一位面相刻薄，中等身形的中年女人，“你好，霜汐大人。”
她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秘会执行处四级专员，杜常月。
“小安，回房间去，没我的话不许出来。”黎珏转头对应安说道，他看了看屋外的女人，接着听话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黎珏放她进了屋里，同样没有倒水，自顾自坐下，没有任何待客之道，对方顺势坐在方才警察的位置。
“我以为还会是李恭延来的。”
“他与你毕竟有些私交，还是避一避嫌为好。”
“私交是指他被派来监视我的时间最长吗？”黎珏没给杜常月任何好脸色，语气冷淡又尖锐，“以前无论是监视我还是出任务，最多派个一二级的过来，结果我的人出了状况，就劳烦四级专员大人亲自登门了，我猜猜，你身上还带着攻击性的炼器吧？”
杜常月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折叠刀，虽然在黎珏面前，她一个四级专员带上多厉害的炼器都毫无意义，但总比手无寸铁强。
“我原先是前来处决那只破封的蝎妖的，很感谢你帮我们捕杀了目标。但就事论事，你弟弟的事情还是需要按规定解决。”
“那我的意见也很明确，他，谁碰谁死。”
杜常月叹了口气，她想到了会变成这种情况，“以我们收集到的受害人信息，结合现场的情况和其他目击者的口供，是应安用诛湮射杀了王成和周清，对吗？”
另外几人在王成显露妖相的时候就被击晕过去了，能击杀两人，一点血迹都不留下，再联系应安和黎珏的关系，很容易就能猜到凶器，那把象征着绝对死亡的大弓在秘会里早已声名显赫。
黎珏没作任何回应，算是默认了，她转而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其他目击者，是那个杂碎的帮凶？”
“是，我们在警察之前找到了他们，清除了他们的记忆。按情况，应安射杀王成属于正当防卫，合情合理，但周清…他毕竟是人类，而且身份背景并不一般，他的父亲是市里的富商，已经在给警方施压了。”
“他就算是你们的会长也必须得死，你觉得就这两条贱命足够平息我的怒火吗？”
“冷静一点，就算是你，滥杀无辜的话，秘会也不会坐视不理。”
“哼，无辜，他们倒成无辜的了。你们要为了几条贱命和大妖为敌的话，那我奉陪到底，劝你们考虑清楚，我虽然人脉不多，也还是有位结识了几千年的朋友的。”
面对着黎珏变得猩红的双眸，杜常月终究是没稳住一开始的气势，与两位千年大妖同时开战，秘会就算打赢了也难以抓捕或是抹杀对方，而且必定会伴随着不计其数的伤亡，甚至会有世间大乱的风险。
“你们应该庆幸我把诛湮给了小安，要是没有这把弓，让他出现了闪失的话，我就把整座深川城都…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