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大两岁的堂哥声称，家仆打碎了爷爷十分喜爱的琉璃盏，可是她分明“看”见，是堂哥自己因好奇拿起琉璃盏把玩，却没有拿稳，让其摔成一地碎片。

出于正义感，洛清雨悄悄告诉爷爷事情真相。

爷爷一愣，询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洛清雨解释说，在堂哥把过错推给家仆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看到了堂哥失手摔碎琉璃盏的画面。

爷爷表现得非常激动，在她面前走了好几个来回才停下，又问她有没有把自己的这项能力透露给别人。

一脸稚气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小雨也是才发现。”

爷爷神色认真，严肃叮嘱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彼时的洛清雨还不能理解爷爷的苦心，嘟了嘟小嘴，不满道：“就连小雨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告诉吗？”

爷爷定定望着她，良久后叹息道：“那就只有她。切记，这件事，决不能让第四个人知晓。”

后来，洛清雨开始接触话本，对于修仙界的残酷有了初步的认识。

挖骨夺灵根等操作，给她小小的心灵造成了大大的震撼。

她曾以为，拥有能看见过去的天赋意味着她的修炼资质能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感叹此女恐怖如斯。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的资质放在洛家算得上优秀，但离大伙儿茶余饭后谈论的那些天才，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如今的洛清雨十九岁，达到四品归真境，况且她只提升境界，并未修习什么攻伐类法术。

当然，这与她成为内阁辅臣，需要处理政务为女帝陛下分忧也有关系。

在最爱幻想的年纪，洛清雨又寻思，或许自己能够钻研天赋，奈何她尝试了许多“锻炼”方法，仍是只能“看”到不久前的情景，更别提像某些话本里的大能那样对过去施加任何影响。

少女感觉，自己的天赋就像一粒种子，可是自己不知该如何让其破土发芽，茁壮成长。

……

苏玖飞奔回昭明殿后，就一直宅着。

狐狐原以为，自己身法敏捷，迅疾如风，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可是跑着跑着，心中却蓦地生出一股被窥探的怪异感，让自己狐耳和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

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苏玖依稀感觉，那目光并非注视着现在的自己，而是落在过去的自己身上。

也是够邪门的。

只能感叹，修仙界无奇不有。

听着外面的混乱，苏玖也没有开门查看情况。

狐狐心虚。

自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么？

事后想来，将风筝毁尸灭迹是有些冲动的。

其实不被发现一切好说，但问题是，自己被发现了啊！

苏玖化作幼狐，窜到窝里。

眼下，自己似乎只能静静等待安采瑶回来，无法通过做点什么来改善现状。

事到如今，先睡觉吧。

……

安采瑶回到昭明殿，见苏玖蜷成小毛团，没忍住伸出手轻柔抚摸，眼神中除了宠溺，还带有许多无法言明的复杂情绪。

如果今天苏玖没有出手，自己将失去很多很多——

作为一个人，自己会失去敬重的老师、信赖的好友和可靠的下属。

作为大乾女帝，若是连支持自己的臣子都保护不了，让内阁在皇宫中被团灭，君臣离心，流言四起，自己会因“软弱无能”失去百官与多方势力的支持，甚至大乾的稳定也难以维系。

可是苏玖在暗中默默守护了自己。

安采瑶能意识到，自己对苏玖感情和态度的变化。

曾经，她们在战场上针锋相对，宿敌见面分外眼红，安采瑶恨玉花修罗恨得咬牙切齿。

那日买下苏玖，主要是因为感觉事情太过蹊跷，打算将她留在身边，审讯试探，若问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安采瑶承认，让宿敌变成宠物，这其中有着自己的恶趣味。

从卧底那里得知苏玖停战后在妖域的遭遇，安采瑶产生了让苏玖为自己所用的念头，尤其是在意识到小狐狸也许本性不坏后，少女像是最终说服了自己，打算用心养成她。

除此之外，安采瑶对苏玖还有着，身为一个成年人的，欲望。

安采瑶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两世为人，却偏偏对一只母狐狸产生了那方面的兴趣，但是少女不会自欺欺人。

人生在世，能寻到喜爱的人事物便已是不易，又为何要抗拒否认，为自己戴上那本无需存在的枷锁？

只不过，考虑到小狐狸身体与心智退化，少女认为不能操之过急。

原本安采瑶可以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至少在清醒状态下能忍住不强迫苏玖做“出格”的事情，但是得知苏玖进入发情期，少女决定不再压抑自己，而是主动出击，坏心眼地挑逗欺负小狐狸。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狐萝卜汁香腻腻的，所以值得。

至于现在……

安采瑶想要让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比“主人与宠物”更加亲密。

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更多……

苏玖感受到少女指尖传递的温暖，猛地惊醒。

“主人……”小狐狸立即化形，表现得比往常还要多几分乖巧。

“嗯。”安采瑶又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温声道：“收拾一下，我们出门。”

苏玖听话穿好外出的衣裙。

在小狐狸准备给项圈扣银链时，换了身低调衣衫的少女忽地走过来。

“今天就不戴项圈了吧。”

说着，安采瑶亲手为苏玖取下项圈。

苏玖心中的忐忑达到了顶点。

安采瑶你为什么这么平静甚至还有些温柔啊？

之前闹出那么大的乱子，安采瑶没理由不了解情况，也一定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

面对危险的宿敌，不可心存侥幸。

因此，如果安采瑶进门后二话不说逮着自己就是一顿库库狠撅，苏玖反而会觉得心安。

倒不是小狐狸进入发情期变成满脑子只想着瑟瑟的笨蛋，只是比起直接的身体上的惩罚，未知的恐惧才更能折磨精神。

显然，安采瑶也深谙此道。

所以，这次你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