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是端起了自己那一杯加了牛奶的热可可，吹胡子瞪眼来了一句：“你拿我当挡箭牌？”

“你也可以拿我当挡箭牌。”柳安然似乎觉得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只道是稀松平常。

“那外面该怎么讨论我们两个了？”柳懈脸上全然没有担心，倒是还有些幸灾乐祸，“我们两个岂不是在败坏家风？”

“你当时高一就开始染黄毛，当时怎么没想着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呢？”柳安然的目光中依旧带着独一份的柔和。

柳懈平日里可能没有感受到这一份独特的柔和，因为柳安然看向她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柔和。

她没见过柳安然的淡漠，也没见过柳安然的冰冷。

但她见过柳安然刚开始和她斗嘴的时候因为素质过高而讨不到便宜，面红耳赤。

“至于我，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柳安然的目光还是抓着独属于他的蓝雪花。

柳懈当然知道，柳懈当然相信。

自己当时染黄毛回家的时候差点被父母用皮带抽死。

然后晚回家的，当时乖乖巧巧的柳安然背着书包，顶着一头绿毛走到了客厅。

从此以后柳父柳母再也没对柳懈的形象有任何要求，只是求着柳安然去把那一头绿毛给染了回去。

“那还真是可怜了爸妈了。”柳懈笑嘻嘻的，抓起自己加了甜牛奶的热可可和柳安然的咖啡碰了碰。

而后又像是突发奇想，抓起了柳安然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然后吐了吐舌头。

“好苦。”柳懈都想漱个口了，但可惜这不是在家里，“你平时都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吗？”

“只是为了提神，好不好喝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柳安然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咖啡抿了一口。

真的很苦吗？

柳懈刚打算继续叽叽喳喳，身后又传来了动静。

顶着一头金发的公主迅速离开了柳安然的面前，柳安然的眼神和表情也迅速冷淡下来。

“你好。”

这位姑娘看起来要比起前两位还要从容的多。

柳安然微微点头。

然后两人就没说话。

女方想了想，开始从旁边角落缩着的柳懈身上找话题。

“你姐姐还挺关心你的，这种事情都不放心你一个人来。”

“她最关心我。”柳安然在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小孩被表扬般微微抬起了头，“并且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需要避着她的事情，相反，我觉得还必须要她看着才对。”

这时候女方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那你们两个关系还蛮好的。”

柳安然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期间柳安然的目光依旧在柳懈的身上。

他在看柳懈给他比中指，在看着柳懈从柜台上拿了两个糖块就往热可可里面丢。

柳安然总不能看着面前的相亲对象，他不能当着柳懈的面对别人表现出足够的关心关切，不然这在他眼里就算是一场背叛了。

当然，即使柳懈没看着他，他也不能这么干。

柳懈救了他的命，给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那他在柳懈不再需要他之前就不能以自己的私欲优先。

又或者，他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放不下。

“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互相了解一下。”桌前的少女挽了挽披肩长发。

或许是头发不够柳懈那般的长，或许是头发不够柳懈那般的亮，又或许只是因为她不是柳懈。

总之，柳安然不是很感兴趣。

“我比较喜欢那些文学哲学类的作品，心理学也稍有涉及。”看起来她明显是做足了功课的，连柳安然看什么书都略有了解。

面对大多数情况，这种行为都能吸引一定的好感。

但是柳安然不这么觉得。

他的目光依旧淡淡的，像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我没什么文化和品味，没事就喜欢刷一点没营养的小视频，还会出口成脏。”

可是他看着的分明是柳懈，说的也绝对不是他自己。

桌对面的少女轻咬着下唇。

她解开了外套，装作不经意地在露肩的内衬下舒展着曼妙的身材。

足够吸睛，尤其是两团柔软。

但是她发现柳安然的目光依旧不在她的身上。

于是她转头望去。

柳懈趴在桌上，完成了一个她绝对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

她枕在自己胸前的两团柔软上，准备把这东西当作枕头睡一觉。

柳安然面前的少女顿了顿，把刚才脱下的外套又一次穿上了。

“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关切你姐姐了？你们两个总要分开的吧？”少女的言语中带上了不甘，像是争宠失败的妃子。

柳安然的表情总算是有了变化，但绝对算不上是多好的变化。

他的表情带上了烦躁，眼神带上了厌恶，一瞬间让面前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像是被触及到逆鳞的龙。

她才知道，她根本不算是争宠失败的妃子，眼前人的小屋里面有且只有一位倾心的皇后。

她连踏上门槛的资格都需要那位皇后的首肯。

“我和她会不会分开不是由你来评说决定的。”沉闷的言语中似乎蕴藏着雷霆。

但稍后，柳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面前有些被吓到的少女着重强调了一遍：“我和她这辈子都不会分开，除了她现在就不需要我，不然谁也不能阻止。”

“你不行，谁都不行。”像是高堂之下的一锤定音，也像是白鸽之下的浪漫誓言。

两人接着沉默了一段。

“我明白了。”桌前的少女顿了顿，将所有的不甘和苦涩全都咽下，“祝你们两个幸福。”

“谢谢。”

少女起身离开了，而柳安然甚至没有从椅子上离开过。

后面的两位姑娘似乎也难逃这个定理。

要么溃败于柳安然的冷漠以待，要么自惭形秽于柳懈的光芒四射。

要么就是同时接受这两点的折磨，成功让柳安然经过一天的相亲之后竟然连一个女生的联系方式都没加。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过段时间我们两个的关系会乱传到什么地步了。”柳懈有些感慨。

“他们也都知道我是捡来的，估计也不会传的多夸张。”柳安然用餐巾纸仔细擦拭了一下柳懈滴到身上的热可可。

擦不掉，除非柳懈不要这件衣服了，不然估计会一直黏在柳懈的身上。

“没事，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他们外面怎么传和我们没关系。”柳懈笑嘻嘻地拍了拍柳安然的肩膀。

自己心里清楚吗？

柳懈将柳安然甩在咖啡馆，自己先蹦蹦跳跳出了门。

她是这么说的。

但她或许才是那个最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