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狄是知道的,监狱里的叔叔们是一群被世界遗弃的家伙,但是在那之前,他们还是拥有希望的,长年的牢狱生活让他们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只想在监狱里安静地过完这一生,一时犯下的过错已经是他们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的资格。

而夜狄不同,他在监狱出生,他的母亲因为难产出世了,这个失去了亲人孤苦无依的婴儿,他的睡脸就像是天使,纯洁的,没有一丝污垢的,正如他们一开始一样。

在夜狄出生之后,监狱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被世人厌弃视之为污秽的犯人们围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面前,连最凶恶的犯人一改往日的嚣张姿态,和其他犯人安静地商讨,那个时候,他们像是听到了神的指示,他们收起了自己恶的一面,把自己积极、善意的一面展示给这个婴儿,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传授给这个孩子,在这个孩子长成少年之后,他们开始谋划让他逃离这个监狱,他和他们不同,他是无罪的,而且,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私心,夜狄带着他们的希望,可以的话,让这个孩子完成他们的遗憾吧。

“我开动了。”夜狄在餐桌前双手合十对着简单的饭菜轻声祈祷,他仿佛还能听见坐在餐桌上其他位置的粗犷大汉们举起酒杯相撞,对自己露出豪迈的笑容。

夜狄拿起筷子,夹起硬黑的米粒放入口中,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好难吃。

他已经从回忆里挣脱出来了,再怎么怀念,叔叔们也不会回来了,除了悲伤之外,还容易把饭菜烧糊。

尽管生活再怎么艰苦,他还是会和爱着自己的家人们最后约定的那样,好好地活下去。

夜幕降临,有着镰刀般精炼弧度的月亮高悬于空。

夏尔的家离夜狄的石屋百米不到,夏尔和她母亲很贫穷,在贫民区离属于生活特别艰难的阶层,即便如此,她们的房屋也比夜狄那夏季漏雨冬季漏雪的破烂石屋好多了,但也只是和夜狄相比而言。

其实一开始,夏尔家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在夏尔父亲还未去世的时候,夏尔一家三口住在用木头搭建的简陋房屋里,夏尔父亲是个木匠,是夏尔家唯一的劳动力,在他被深山伐木被魔兽袭击遇难之后,夏尔家的情况才每况愈下,那时候夏尔四岁,只会操劳家务的母亲不得不支撑起一个家,因为过度劳累还患上了疾病,时不时晕倒吐血。

夏尔是个好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也为了自己的家人努力着,她逐渐变得比男孩子还要勇敢,证明就是她统治了整个贫民区的熊孩子,成为了他们的孩子王,她动用这股力量为自己的母亲分担忧虑和苦难,同时警惕任何一位威胁自己家人的人。

夜狄就被夏尔联合其他熊孩子欺负过,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

晚餐结束后,夏尔收拾碗盘去清洗,同时煮起用今天的收入买来的药草,希望母亲喝完药汤之后能够恢复健康。

在空闲的时间,她开始做起推胸练习,听说这样可以让胸部变大的。

再过两年就是十四岁,她就可以结婚了,必须在那之前变得有魅力一点,吸引到大哥才行,夏尔捧着脸颊害羞地想。

叩叩,叩叩。

木门传来有礼貌的敲击声,听到母亲呼唤自己去开门,夏尔答应一声,想着会是谁来访,是自己的小弟?还是夜狄大哥?但是这两人都不会敲门吧,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己家的门从来不上锁的。

夏尔停顿了一下脚步,现在也算是比较晚的时间,在贫民区的住宅区大家基本上休息了,自己也是为了熬药才没有去睡觉,挑这个时候来访,不是小弟也不是大哥的人需要警惕呢。

“是谁?”夏尔小心翼翼走到木门前,一手抓着门把手,另一手按在门面上,让瘦弱的身躯贴在门面前,眼睛往木门上的小缝隙向外窥视。

血红的眼白和漆黑的瞳孔,狂热、兴奋、疯狂的感情在里面昭示着侵略感,这是魔鬼的眼睛吗。

夏尔瞳孔紧缩,小脸变得苍白无比,她下意识张嘴想要惊恐大喊。

“啊,啊!啊!!请别出声,嘘,我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安静地被我献祭!”

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夏尔的脸庞,连着她的尖叫声也一致抑制住,身穿黑袍的男人用空着的手的食指放在嘴唇边作噤声状。

夏尔惊恐地发现自家的木门已经化为一地碎屑躺在男人脚边,就在她想要放声大喊的时候,似乎是回应一般,木门瞬间四分五裂,被不知名的锋利武器轻松切开。

借着屋内微弱的灯光,夏尔看清了男人的脸,他是今天早上那个给她带来强烈不安感的恐怖家伙!

而更详细的来说,男人是罪恶之城的阴影,他是大罪的爪牙,罪人泽。

罪恶之城是无法之地,生活在其中的人大都是泯灭人性,以虐杀他人为乐的疯子和异型。

(前方高能提示,不喜勿喷,提前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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