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生物，很难不被其独特的气质吸引。
虞心月高傲的小脸愣了愣，注意力完全被突然冒出来的苏白夺了过去。
对于自己没有且感兴趣的东西，她向来都是爷看到，爷想要，爷得到。
“哼。”
虞心月轻哼一声，正准备掏出一沓银票让那个青发女人离开自己的狐狸，就听见旁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鞋跟声。
“我正想着要见虞小姐，虞小姐就先唤我来了，不愧是淮州城里最聪敏的主，能算准旁人的心思。”
正在哈气的苏白循声看去，见一个梳着端庄发髻，着一身纱袖束腰长裙的丰腴女子，在一群白裙侍女的簇拥下，颇有排场地朝此处而来。
她黛眉如山，长眸中溢着淡淡灿金之色，只是站在那儿，便使人觉得雍容华贵。
“夏舫主。”
虞心月掏银票的手一顿，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虽然‘让你们舫主也来’是她随口一说，没想到夏舫主会真的亲自过来，但后者见面的这一番吹捧，让其颇为受用。
这就是请我来雕月画舫的正主？
苏白的眼神闪了闪，收起哈气的小嘴。
和对座那个撒币不同，夏舫主是妖，且还是众妖盟的盟主，四大妖王都没能把手伸进淮州城里，而她做到了，自是个不容小觑的危险妖物。
“我坐这儿可好？”
夏舫主嘴上这么问着，却是毫不客气地在这一方雅座挑了个地方坐下，一双金眸只看着虞心月，根本没落在苏白身上过：
“虞小姐，是怎么知道我想和你谈一笔大买卖的？”
“哦？”
虞心月一愣，旋即眼眸微眯，做出一副深沉模样：
“这淮州城中事，没有本小姐不知道的......你那生意，细细说来吧。”
她好歹是个生意人，夏舫主能带来的生意又肯定不小，和狐狸间的轻重缓急她是还是拎得清的。
就是这副故作的姿态真的很装，‘死装’这个评价，朱羽应该颁给这位才是。
不过怎么谈起生意来了，夏舫主不该找个话头，把我救走吗？
小狐狸不理解，只好继续缩在叶柳胸前，只露出个脑袋来静观其变。
被卡在衣袍领口的姿势并不舒服，她后爪子动了动调整了几下位置，终于在那两团软软的东西上踩踏实了，让身后的小蛇妖犯了红脸。
这种奇怪的感觉，做蛇的时候可从没有过。
“听说，今年不知是什么缘故，朝廷分给淮州军的灵果灵矿少了六成，就算加上淮州自产的，军队里也过得紧巴。”
夏舫主轻轻一笑，开门见山道：
“但修行不可怠慢，灵果灵矿都是军中紧要之物，哪怕是违了不得民间私自买卖的法令，也得想办法弄来不是？”
“是这个道理，近年来的灵矿灵果一直都很紧缺，再这样下去淮州士卒怕都要按捺不住，去抢妖族的了。”
虞心月点点头，又疑惑道：
“夏舫主和我说这个做什么？灵果灵矿的买卖，我们是一直有在做吧。”
“这便是我想说的，画舫和虞小姐做了许多生意，信任互相都是有的，何不趁此把买卖做大一些？”
“你是说你能搞到更多的灵果灵矿？”
虞心月眼神一亮：
“能有多少？何时能有？”
“虞小姐别急，这笔买卖是不一定有的，可如果真有的话，那货量比眼下多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言到此处，夏舫主的淡淡金眸终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苏白。
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桩生意，是说给她听的。
众妖盟作为妖族组织，肯定是有办法从妖集上弄来灵果灵矿的，这些灵果灵矿都被转手卖给了虞心月，再通过各种渠道分销出去。
这算是走私，但虞心月并未直接从城外偷摸贩运，表面上也不是和妖族交易，倒也有办法遮掩过去。
但众妖盟能运进城来的货量不大，根本满足不了淮州军和贵族门阀养的修士们。
这时，苏白出现了。
妖集上谁都看到了，沈清为了救她力战三大妖王，可见这只狐狸和斩妖使大人的关系不一般。
今天早上，她又光明正大的拉着货，跟在沈清后边进了城，众妖盟的妖们立刻就察觉到了商机。
走私灵果灵矿是重罪，可若是判罪之人默许呢？
只能说不愧是狐狸精，把斩妖使大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连权职都不顾了。
夏舫主真想让画舫里的姑娘们都好生学着点，一群漂亮姑娘让客人多掏点银子都难，苏白一只狐狸能腐化上国家高级干部了。
虞心月听得一头雾水，为了遮掩自己的迷茫撩了撩刘海：
“夏舫主这是何意？你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货？”
“我想......八成是有的吧。”
夏舫主微微一笑，对苏白轻眨了眨眼睛。
她能看出小狐狸的聪慧，和这一蛇一狐两姐妹对金钱的渴望。
苏白嘴角颤了颤，有种被看穿的不爽，但还是弱弱地嗷了一声。
夏舫主的邀请来得正是时候，苏白虽然答应了帮朱羽卖东西，但她其实根本就有销路。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雕月画舫立刻就把渠道送上来了。
“八成可能啊......”
虞心月摸了摸下巴，这若是别的生意她早就转身走了，但灵果灵矿的买卖，却还可以坐下来谈谈。
禁止私贩灵果灵矿，是朝廷限制民间武力，控制各军战力的手段。
所以这生意做起来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大得离谱。
虞心月秀眉微蹙，变得认真起来。
......
沈清打扮得像个贵公子，跟着一众乔装的除妖师进了雕月画舫。
他们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客人，所以当沈清提出要去最上层时，画舫姑娘们没有一点犹豫，轻易便领着他们去了。
“客官，这方雅座视野通透，正合您的要求，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摇铃铛唤我们便是。”
侍女彬彬有礼地引着沈清等人入座，乖巧地行了一礼。
“嗯——”
沈清摇着一把折扇，半遮着脸，大马金刀地坐在位置上，努力装出一副风流世家子的模样。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
“那，那什么，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爷几个上来！伺候好了，有赏你们的。”
“好嘞，爷。”
侍女捂着嘴轻轻一笑，转身小跑着走了。
除妖师们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好生尴尬。
沈大人呐，您这逛青楼的台词都是从话本里学的吧，您这么一喊谁都知道您是个雏了。
“看我干什么呢。”
沈清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青涩了，用扇子遮着微红的脸颊，轻喝了一声：
“找找目标在哪儿啊！”
“是是是。”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除妖师们无奈地放下刚端起的酒杯，四处打量望去。
虞心月并不难找，因为她在的地方总是伴随着撒币。
随便找个人问问刚刚有没有撒币，就能很轻松地确定虞心月的位置。
“沈大人，找到了，就是她。”
一位除妖师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华贵的雅座。
沈清抬眼看去，突然一怔。
她看见一只眼熟的小狐狸，竟也在雅座席间。
“怎么会？”
沈清瞳孔微微放大，旋即......
我懂了！
怪不得前辈说要我带上苏白，原来她真能帮我破案。
我还没找到虞心月呢，苏白就已经接触上了，她是怎么知道这个线索的呢？又怎么快我一步的呢？
白大人，真是恐怖如斯，手段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