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您觉得这次异常的本体是什么?”郑涛对身旁的一名老者问道。
“你已知道,何必问我?”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一捋长须,望着周明的眼中露出几分赞许的光芒。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如果当时没有发生“坍塌”事件的话,他会有怎样不可限量的前程啊!
见董老没有回话,郑涛道:“事情已经很清楚,那场大火中的死者就是异常的本源。”
“一共十名死者,在死亡的非调查员人数达到十人后,这场副本自然会结束。”
“副本的真正难点在于每一天的生存难度对比昨天都会有巨大的提升,若是实力不够,根本无法坚持到副本结束!”
董老原本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小郑啊,这就是你和最顶尖那一批调查员的差距,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原本侃侃而谈的郑涛被董老一句话堵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不知道哪里错了?”董老和蔼地看向屏幕,布满褶皱的手抬起,指向周明的方向,“看着吧,周明小子会在今晚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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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教室里的时钟在转动。
啪嗒,啪嗒,鞋子在空旷的走廊中走动。
若是一般人在经历了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情况后大概已经吓破了胆。
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即将到手的真相,我绝对不会放手!
在孔健和黄向羽惊恐的视线中,周明又一次走进那所教学楼,他已经知道了异常的本体是什么。
无数支离破碎的碎片已经汇聚完成,只差最后一块。
他看着门框上熟悉的文字:4-4。
推开燃烧后的巨大瓦砾。
原本铺天盖地的火焰早已熄灭,地面上残留着水和泡沫的痕迹,他径直走向教室的角落,四个玩偶如垃圾般被堆在一起。
周明走到他们的身边,那些玩偶如在高温中融化的塑料般‘粘’在一起,包括血肉与骨头都已经混淆不清。
周明蹲下身,对着那坨布满蛋白质烧焦后臭味的东西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不是警察,不是医生,也不是记者,我只是一名学生。”
周明的视线紧紧凝视那坨烧焦的肉块。
在听到警察、记者、学生这三个词语的时候,那坨肉块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不用再一次一次遭受折磨了,我会替你们报仇。”
“能告诉我,他们有几个人吗?”
肉块剧烈颤抖起来,发出诡异而痛苦的哭声!
周明暗暗后退一步,藏在衣服里的手不自觉地抓住猎枪的枪柄。
啪,一坨烧焦的肉滚落下来,黏在肉上的四枚纽扣落在积水中。
4个,和我的推测差不多,祂们才是这场火灾的元凶,这场异常的本体。
“谢谢。”周明整理了衣服,起身离开,他的余光最后看了一遍角落中烧焦的肉块。
拳头不自觉地用力捏紧。
“我会将罪人彻底杀死,在太阳升起之前。”
这场副本的陷阱,就在这里,如果你以为自己已经抓住真相时,距离真相还有一步之遥。
——【这些孩子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
——【祂们只是被困在这场该死的领域中一次一次被烧死,眼睁睁地看着调查员被那些家伙杀死,却什么也做不到】——
——【祂们,只是玩偶】——
走出4-4,周明没有离开走,而是朝上走去。
5楼,悠扬婉转的音乐回荡在走廊之中,和4层以下一片狼藉不同,这里的空间干净无暇,没有一丝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周明径直朝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
校长室的门虚掩着,瘦弱的男人坐在校长的座位上,他对周明的到来视而不见,闭着眼睛,原本整洁的衬衫已经布满汗水。
“何老师,或者我应该称你一声教导主任。”周明走进办公室,坐到男人面前。
“我们说一个故事吧,在20年前,有个富商看上了一所小学的土地,想将这里买下,改造成自己的中学。”
面前的男人手指动了动,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像是一个植物人。
周明继续道:“但是,那所小学还有很多学生,一旦小学被收购,附近的孩子们只能辍学,或者搬家到隔壁县城里,所以小学的校长拒绝了富商的请求。”
“富商联络了当地的记者,不断编造小学的负面新闻,但这样还是太慢,富商等不下去,然后他找到一名小学中姓何的老师,花了大量金钱收买他,让他去做一件足以让那所小学彻底消失的事。”
“一切结束后,那个老师成为了新学校的教导主任。”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如死不瞑目的眼睛紧紧凝视着周明!
“将陪伴了自己整整四年的可爱学生们一把火烧死换取来的前程,怎么样?!”
周明将手中的猎枪抵在男人的脑袋上,他强行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只是从声音中漏出少量愤怒。
男人的脸如屏幕故障般闪烁几下,终究没有爆发。
“那些东西,可以给我吗?”男人虚弱地指着周明口袋中露出的纸张。
周明将那些递给他,这是孔健带出去的学生目录,原本漆黑的照片与文字此刻已经全部清晰可见。
【何老师,教师节快乐。】
【何老师,没带伞吗?我的可以借给你。】
【我的梦想?我想要成为和何老师一样厉害的大人!】
…………
男人轻声一个个呼唤着他们的名字,手指从那些阳光开朗的笑着的照片中划过。
呯——!
子弹穿过了男人的脑袋,或许他最后一刻后悔了,也或许他只是在害怕自己的死期。
周明没有兴趣分辨那些。
毕竟这家伙甚至在最后一刻都没有流下一滴鳄鱼的眼泪。
“还有三个。”
周明更换好猎枪的子弹,转身朝楼下走去。
在离开办公室的一瞬间,男人的尸体飞速变成一具白骨,学生名单洒落一地。
或许,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