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破碎声遮住了金发女孩的说话声。
陈忻循声看去，只见白石椿无辜地拿着抹布，脚下是摔碎的花瓶。
“对不起，忻大人。我想擦花瓶，但是花瓶太重了。”
接着她便一路小跑去拿扫把和铲子清理碎片。
陈忻转回头，面向金发女孩，不好意思道：“抱歉，刚刚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没关系。”
金发女孩保持着微笑，优雅地端起装着咖啡的马克杯，缓步走到空位坐下。
陈忻的目光紧跟着女孩的动作，看着女孩优美的身姿，一时间晃神。
“忻大人，请你不要一直盯着女孩子看。”
突然白石椿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忻吓了一跳，回过身去，这位面无表情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他欲做解释：“我只是觉得有些新奇，现实中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太少见了。”
白石椿微微抬起了光滑洁白的下巴，似乎有些骄傲。
“气质的话，我也不差。”
“忻大人非要看的话，你可以一直看着我，我不会感到任何困扰。”
陈忻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位骄傲的三无女仆。
黑色如墨的长发瀑布一样顺滑地散落到腰间，黑色的瞳仁带着妖冶的光弧，雪霜的俏脸冷淡而精致。
偏短的女仆装的裙摆与黑色的过膝袜相夹，带出那一抹雪白的神秘领域。
确实有些气质。
不过——
“我才没有那些闲工夫去盯着你。”
陈忻挥了挥手，无奈道。
“快点回去干活，既然来这里应聘就要好好做事，今天你可是把花瓶摔坏，要扣工资的。”
白石椿依旧面无表情。
“没关系，因为我是来保护忻大人的。”
“哎……”
陈忻扶额。
————
————
关于约会这件事。
如果说两个人一起去玩，是约会的话，那他约会的经验相当丰富。
因为陈忻和苏小尹有过不少约会。
滨江公园。
陈忻站在草坪坡道的上方，这里可以将公园全貌尽收眼底。
青色的天空，云朵稀薄。江畔湖水清澈碧染。
草坪的坡道下，一圈一圈的人行道，游客熙攘。
颜语说约会是约定的会面，所以他们不能一起出门，要陈忻先到这里等着，她后面再过来。
陈忻给颜语发去江畔和身边的雕像的照片，这里是较为显著的地方，颜语应该可以一眼看到。
“我在这里等你。”
点击发送信息，陈忻靠在雕像的底座，静静地等候。
大约半个小时，在暖洋洋的光线下，他都要睡着的时候，颜语赶来。
“抱歉，我打扮过头了。久等了吧？”
女人甜美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陈忻放下遮挡阳光的手臂，正脸看去。
颜语双手提着暗红色小提包，带着微笑，玉立在身前三尺的地方。
今天的颜语穿着一身紫色无袖连衣裙，两条纤细的手臂交叉在身前衬托出了胸前的雄伟，裙摆位于膝盖上方一些的位置，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腿，脚上穿着褐色的镂空短跟长靴，青葱白嫩的脚趾头上涂抹着发亮的指甲油。
她的头发精心梳理，卷曲的发尾搭在胸前，柔顺的弧度带着漂亮的光泽，双眼明媚，薄唇诱人。
陈忻不禁看呆，不过马上回过神来。
“没有，我才刚刚到。”
颜语掩着嘴笑道：“骗人，你明明是比我早出门一个小时。”
“哈哈。”陈忻笑了笑，“男生等女生不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颜语的脸上没有了几日前的灰暗，而是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像陈忻第一次见到的她。
她走了过来，踮起脚，青葱白玉的手指点在陈忻的额头上。
“我不喜欢男孩子说谎。”
“嗯，我等得都不耐烦了。”陈忻如实说道。
“男孩子不能对女孩子不耐烦……”
颜语又弱弱地说道。
“不过现在我觉得等待是值得的。”陈忻露出笑容，“毕竟颜姐今天这么好看。”
“嗯。”
颜语脸上的不悦散去，只留下一抹嫣红。
她撇过脸看向江滨公园下面的湖畔草地，好奇道：“今天的约会要从这里开始吗？”
“对，我们先在这里散步，如果你腻了可以去下一个地方。”
今天约会的行程都是陈忻安排的，因为颜语是付钱约会的人，相当于他的老板。
虽然他的约会经验丰富，可是这么精心地准备约会还是头一次，毕竟以前他和苏小尹都是放学一起出去玩的程度。
“好。”
颜语点点头，她左顾右盼，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似乎不清楚现在该做什么。
“来。”
陈忻伸出手，手心在上，摆在颜语面前。
“什么？”
颜语还搞不清楚状况。
“牵手。”
“啊，好的……”
她柔软的小手放在陈忻的掌心，陈忻用力地握住。
“跟我来。”
——
——
陈忻牵着颜语的手，在江畔边上散步。
两个手臂一晃一晃的，就像游乐园里的大摆锤。
“呵呵。”
颜语看了一眼手臂，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忻好奇：“有什么好笑的。”
颜语：“就是觉得好有意思，为什么两只手牵在一起会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呢？
“可能是地吸引力？”
陈忻胡说的。
“我觉得是因为，这样才能维持两人的平衡。”
颜语给出另一种解释。
见颜语如同小孩子看到新玩具的新奇模样，陈忻抬起两人的手臂，五指交叉的两只手立在眼前。
“颜姐难道是第一次牵手吗？”
颜语身形顿了一顿。
“是一次，无论是拉男孩子的手，还是正式和男孩子牵手，我的第一次都是小忻。”
“你前男友呢？”
“阿偏……他没有牵过我的手，拥抱也没有……”
颜语的声音变得低落。
陈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虽然嘴上道歉，可是他心中知道，他是故意问这件事情的。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某种异样的情绪驱动着他去问。
在得到了心中想要的回答后，内心的情绪得到了满足。
颜语摇了摇头。
“没关系，因为我刚刚也想到了阿偏。”
“在和小忻牵手的时候……”
?
一股焦躁在心窝抓痒。
满足了吗？
听着颜语的回话，陈忻脑海中不禁升起这个疑惑。
我感觉还不满足。
他看向颜语，不断地在心中提问。
为什么你会想到那个人呢？
即使我不去提，即使是我和你在牵手，你也能想到他吗？
就因为他是你第一次喜欢的人吗？
你看不到那个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难道还看不清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吗？
这些疑惑，堵在咽喉，陈忻看着颜语重新扬起的笑脸，却完全说出不口。
陈忻稍微平复了心情。
无论怎么说，不管颜语的前男友有多烂，他才是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他才是那个插足于他们之间的人。
陈忻想起了郑偏那张愤怒涨红的脸。
郑偏的愤怒是能够理解的，不管是谁，看到女朋手和其他男人接吻，都难以压抑怒火。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呢？
陈忻忍不住去。
他没有女朋友，但是他有一位长期进行身体接触的异性。
苏小尹。
如果苏小尹和其他男生接吻……
教室里，那个男生的手抓住她纤细的肩膀，将脸缓缓逼近她那漂亮的脸蛋……
陈忻的心脏不争气地缩紧。
果然很难受，真是令人讨厌。
见陈忻久久不语，颜语抬头看想向陈忻沉思的脸。
她轻笑一下，安静地说：“小忻，你难道在想其他女孩子吗？”
陈忻回神，扭头看向颜语。
“抱……抱歉。很明显吗？”
“很明显啊，小忻想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微微皱眉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就连我这个没认识多久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可是，我不一定是在想女孩子的事情吧？”
“嗯……这应该是女孩的直觉吧。”
颜语用手指按住嘴唇说。
“对不起，约会的时候想其他人，真是太差劲了。”
陈忻无言地低头。
颜语却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没关系。”
“因为，我也在想其他人。”
……
“虽然是两个人犯同样的错误，但这不能说明这件事是对的。”
陈忻平淡道。
“是呢。对不起，小忻。”
她突然站住，任凭陈忻牵动，却不挪动半分。
“其实，我说想约会是假的。我真正想约会的对象是阿偏。”
“好搞笑啊，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却没有碰过我，可是自从认识你后，我已经和你牵手拥抱好多次了。”
陈忻回过头，看见了颜语满眼泪水，泪珠缓缓从脸颊滑落，夸张的流量看起来就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
她张着嘴巴，那副表情是那么的复杂和痛苦。
“我是不是……特别的轻浮……我是不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为什么我能给你的，却给不了我的男朋友？”
仿佛是用尽全力，颜语用力地地下头，声音嘶哑地质问着。
到底是在问我？
还是在问她自己呢？
陈忻想着这个问题，躁动的心情完全平复。
他轻轻地松开了颜语的手。
“嗯。”
“颜姐，你真的太不要脸了。明明已经花了钱找我约会，可是还是没能忘记你的前男友……约会到此结束吧，我不想要你的钱。”
“啪。”
颜语紧紧地抓住了陈忻的手腕。
她被秀发遮住的脸一片阴暗。
“不要……”
“我还想继续约会……我从来没有好好约会过……所以不要退钱，答应好的事情，请你好好完成……”
她缓缓抬起脸，那副表情是如此的可怜，哀求的神色如同被抛弃的小狗。
“因为，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所以我会加钱的，请你和我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