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林晓晓脸颊滚烫,怀揣对明日“约会”的无限憧憬,回到了陆青为她安排的房间。

柔软的女孩子陷进和她同样柔软的小熊大床,无意识地来回蹭着被单,像只终于找到安心窝巢的小兽。

她忽然抱着枕头停下趴着,幸福得眯起了眼。

我在哪里住着?

陆青哥哥的家里!

我穿着的衣服是谁的?

陆青哥哥的!

指尖无意识地捻起胸前微微隆起的衬衫布料。

纯棉的触感柔软,带着洗涤后特有的、洁净到近乎凛冽的气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友衬衫”吗?

她痴痴地想,陆青哥哥那么好,像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神祇。

那么,属于他的东西,是否也沾染了某种……神性?

洗衣液的清香很干净……可是,她想捕捉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是皮肤的温度?是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是……独属于陆青哥哥本身的气息?

她分不清,只觉得这股混合着洁净与阳光感的味道让她眩晕、迷恋,像某种隐秘的瘾症。

是他的味道……一定是了。她闭上眼,近乎虔诚地将衬衫拥紧。

如果能永远占有这件衣服,让它成为只属于自己的收藏品……

“可是……这么做的话,哥哥会生气的吧?”她歪着头,有些遗憾的想着。

可是……哥哥生气的样子,也好帅哦……

“是啊,我会生气的。”

幽幽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林晓晓的发电,让她整个人都吓得一激灵。

“哥……哥哥?!”林晓晓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弹起翻身,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

门口,陆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抱着臂,目光里没什么生气的意味,只是平静地落在林晓晓身上,却让她感觉无所遁形。

林晓晓的脸颊瞬间烧得如同烙铁,她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成一个颤抖的茧。

只留下一双白皙得晃眼的脚丫,慌乱地蜷缩着,圆润的脚趾不安地抠着床单,暴露的脚心嫩得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我……我就是……”她声音细如蚊蚋,隔着被子闷闷传来,“想……想看看衣服……洗干净了没有……”

这拙劣的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被子被她扯得更紧,试图掩盖那几乎要烧透的羞赧。

陆青没说话,只是走近两步,一股无形的力道扯开了她赖以藏身的屏障——被子被毫不留情地掀开一角。

少女被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像一只剥开了保护壳的贝类,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柔软内里。

“下来,到床前坐着。”陆青斩钉截铁地下达指令。

“我错了……可不可以不要惩罚我……”林晓晓垂头丧气地在床边坐下,泪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低声求饶。

“脱衣服。”

“哈?”

“还不明白吗?脱衣服,”陆青的眉头皱的更紧,“你觉得我的衣服还能让你继续穿吗?”

“可是…我的那件女仆装已经丢洗衣机了……脱了你的衣服我就……”

“裸睡就裸睡吧,裸睡对健康有好处,”陆青语气平静,像是在讨论天气,“我可以给你空间脱下来,我不会看的。”

“看也没关系的。”

“你说什么?”

“看也没关系,就当是补偿你。”林晓晓咬着唇,声音很低很轻,却异常的坚定。

“如果是哥哥的话,我、我愿意。”

“你在想什么呢?”陆青的声音依然古波无平,似乎毫无情感波动,“我们只是兄妹罢了。”

“哪里会有哥哥对妹妹动情欲的。”

“那你之前还说……”林晓晓的委屈和羞耻终于决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孤男寡女……”

“那只是借口罢了。”陆青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等洗衣机洗干净衣服,我会给你拿去烘干的,这样的话,你那件女仆装明天应该可以干掉。”

林晓晓像被抽干了力气,认命般挪下床,背对着他,手指颤抖着解开纽扣。

冰凉的空气贴上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她飞快地褪下那件承载了她太多妄念的衬衫,团成一团,轻轻放在门口冰冷的地板上,仿佛放下一个烫手的祭品。

“那……”她抱着光裸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后的微颤,小心翼翼地试探,“明天的……明天……还会带我去吗?”

她不敢说“约会”,只敢说“去”。

“怎么?”陆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冷淡的疏离,“不想买衣服了?”

“怎么会.....我要去。”

“那就好好睡觉,明天早点起床。”

陆青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

“其实我并不想惩罚任何人,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生气。”

“因为这没有意义,而我.......”陆青的话语骤然停下。

他在心底里默念。

而我,早已习惯。

林晓晓返回房间,蜷缩进被窝,变回那个可爱的团子。

她失去光泽的眼眸又重新闪烁起欣喜。

还好。

没有被抛弃……没有被推开……

被抛弃的滋味,她太熟悉了——像父亲甩下的沉重债务,像母亲深夜压抑的啜泣。

失去总是那么轻易,像指缝间漏下的沙,而获得一丝温暖,却难如登天。

我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在学校是,在家里也是……

可是只要在哥哥身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我一定…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

只有他,只有陆青哥哥,从未将她推开,即使她如此笨拙、怯懦、惹人厌烦。

尽管她像个天生的失败者,在人际的泥沼里挣扎沉沦,永远不明白为何善意换不来善意,为何总有人向她投来厌恶的目光。

一定是我的错……

一定是我哪里不好……

可是……我究竟错在哪里?

但找不到错误的根源,比知道自己犯了错更可怕的吧?

后者尚可改正,前者却是无解的诅咒,将人钉死在“天生讨人嫌”的耻辱柱上。

人……不能不知错。

黑暗中,手机屏幕幽幽亮起,冷光照亮少女蜷缩的身影和她眼中近乎偏执的坚定。

屏保上是她与陆青唯一的合影。

她凝视着照片里他模糊的侧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会再错了。

我会盯着自己……死死地盯着……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念头。

我要把心剖开给你看,让你看看,里面是不是只装着你的名字,只流着爱你的血……

哥哥……

这一次……

也请你……

重新爱上我……

......

第二天清晨。

陆青拉开房门,光线涌入。

门口,林晓晓穿着那身黑白分明的女仆装,正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晨光勾勒着她纤瘦的轮廓,发梢边缘染着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她仰起脸,脸颊带着刚睡醒的红润,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早上好,主人。”声音清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全然的献祭感。

陆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眉头习惯性地蹙起,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别穿上这身就改口,叫哥哥。”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丝无奈:“大清早穿成这样喊主人,左邻右舍听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主人。”林晓晓仿佛没听到后半句,她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混合着天真与诱惑的笑容。

“早上了,你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吃~我~?”

“别闹。”

陆青轻轻敲了敲林晓晓的小脑袋:“不想我生气的话,不要在外面喊我主人。”

“唔!”林晓晓捂着额头,却笑得更甜了,像偷吃了蜜糖。

“好吧~”她终于顺从地点点头,随即又仰起脸,笑容狡黠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但是呢……”

“但是?”陆青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但是呀,”她的声音轻快而笃定,“我知道哥哥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

“或者说……”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认真,仿佛在宣读某种神圣的誓言,“我已经决定了——”

“今后绝对不会再让哥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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