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你想做虫子还是鸟？”

“都不想，我是人，我想把它们统统烧烤吃掉。”

拍掉志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结城弦漫不经心地说着谎。

谎言的部分并不是想吃烧烤，也不是不想做虫子或鸟。

“今天还要去打工吗？”

“嗯。”

“我说，你不会是盯上晴空桃了吧。”

志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走在两人身前的制服身影。

有的女孩会因为身着制服变得可爱。

而有的制服会因为穿它的人变得好看。

很不幸，学校的制服平平无奇，好看的人是晴空桃。

“试试直接表白不好吗？”

“以你的条件，就算她性格有些恶劣，也还是会考虑一下的吧？”

“太麻烦。”

挡开志桥揶揄的手肘，结城弦与他告别，继续跟着晴空桃。

没有贸然上前搭话，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相同的目的地走去。

……

“给你工作服，工作时间从现在开始到晚上九点。”

“有问题自己解决，问我的话我也不一定会回答。”

“好。”

从晴空桃的手中接过便利店店员服，干净利落地换上。

结城弦主动站到收银台后，开始工作。

晴空桃有些欲言又止，但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选择继续开**谈。

她转过身去开始忙自己的事。

由于位置原因，这家坐落在办公区的便利店傍晚并没有太多客人。

故而经理对于这个时间段也并不上心。

工作清闲，没人监督，确实是兼职打工的好地方。

因为划水摸鱼会很方便。

在理货架旁比比划划的晴空桃昏昏欲睡，结城弦站在收银台后仔细数着她一分钟内的“点头”次数。

如果能让现在的晴空桃去参加速睡大赛的话，冠军非她莫属。

他掏出手机，打算记录下这有趣的一幕。

“你在干嘛？”

“想举报我吗？”

突如其来的喷嚏帮助晴空桃恢复些许神志，她转过头，发现隔壁班那个讨人厌的渣男正在偷拍。

“没有，感觉这个画面有些好玩。”

“真恶心，赶快删掉！”

她气冲冲地跑到近前，想去争抢结城弦的手机。

“删掉了。”

将手机相册在晴空桃面前晃了一下，结城弦把手机揣回裤兜。

“你一天究竟要打多少份工，竟然会困成这样？”

“跟你没关系。”

结城弦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在看活物。

“有考虑过更省力的赚钱方式吗？”

死物被精确分类为死去的动物。

“禽兽。”

鄙夷过后，晴空桃继续补货，只是肢体语言表明，她对这名打工同伴已经产生十足的戒备。

结城弦也没有继续观察她的兴趣，毕竟店员服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两人心不在焉地继续工作。

“喂。”

“不要和我搭话，变态。”

晴空桃在专心致志地清理地面。

“经理说今天是发薪日，但他好像也没有来的意思。”

将拖把立在一旁，晴空桃跑到更衣室内拿出两个牛皮纸袋。

稍作分辨后，她将薄的那个递给结城弦。

东京便利店的兼职时薪是1000円，连续打工一周的话，差不多是20000円。

摸了摸20000円的厚度。

结城弦观察到晴空桃手里的纸袋差不多是自己的三四倍。

“下班时间快到了，不回家吗？”

“我在等某个读不懂空气的变态先走。”

“是吗？我在等那批没人买的临期便当。”

结城弦将手指向保鲜柜。

便利店内临近保质期的便当会交由员工自由“处理”，算是一种隐藏福利。

“最多分给你一份！”

晴空桃的语气第一次产生波澜，她挥舞起手臂，就像一只拼命保护松果的小松鼠。

“你一个人占那么多份，吃得完吗？”

结城弦将目光投向保鲜柜中那几份无人问津的冷门便当。

“你今天可以早离开一会儿，我帮你交接。”

“今天我还挺闲的，不着急回家。”

“两份，不能再多了！”

似乎做出了某种巨大让步，少女用犬齿紧咬住嘴唇。

“真是人渣、禽兽、败类、渣滓……”

忽略掉晴空桃在耳边碎碎念的咒语攻击，结城弦挑出两份相对没那么“黑暗”的便当装入背包。

“等下要不要结伴回家？”

结城弦状似无意地发出邀请。

“我就算下海也不会和你一起走！”

……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顺路。”

结城弦摊摊手，快走几步去到晴空桃身前。

交换顺序的两人一路向着地铁站走去。

“你很缺钱吗？”

结城弦试探着发问，但身后没传来回应。

“最近东京的夜晚很危险吧，新闻上的怪兽伤人事件也不少。”

“如果你能不继续说话伤害我的耳膜，我就谢天谢地了。”

依旧是最恶劣的语气，晴空桃对身前人的厌恶似乎到达了极点。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从你出现在我身边一百米内开始。”

“你是可以自动扫描垃圾的扫地机器人吗？有效范围一百米。”

夜晚的地铁上，依稀只有几名疲惫的上班族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晴空桃挑了一个远离所有人的座位，结城弦很没有“眼色”地站到她旁边。

“如果我再给你一份便当的话，你可以现在下车吗？”

“抱歉，车门已经关上，来不及了。”

晴空桃闭上双眼，不再去看结城弦。

这倒是给了他机会仔细打量座位上的少女。

疲惫、憎恶、厌恨，种种负面情绪汇聚在她身上，开满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蘑菇。

醇香而又美味，但是充满剧毒。

“我衷心祝愿你的眼睛明早就烂掉。”

“放心吧，我的视力很健康，能清晰记录下生活中所有的美好。”

晴空桃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劳累交加的少女实在没有再喋喋不休毒舌下去的力气。

“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早就已经坐过站了吧？”

“如果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就趁早动手吧。”

“我现在除了诅咒你以外也没有别的力气。”

结城弦再次摊摊手，给出那个一般无二的答复：

“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