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无奈。
这位小公主的举止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先前就听仆人们说过，她是个孤僻的孩子。
不过现在看来，她倒是还喜欢捣鼓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想了想，瑟莉雅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语气，轻柔地说道。
“公主殿下，您好，我是您未来的剑道导师。”
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姿态，她不想吓到眼前这犹如小动物般可爱的女孩。
“剑道…导师？”
口中复述着瑟莉雅的话，女孩歪了歪头。
瑟莉雅能看到她的小耳朵，尖尖的精灵耳从柔顺的金发中伸出一个小角，泛着可爱的樱粉。
“那…那你进来吧…”
像是相信了瑟莉雅的话，她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口。
然后自己缩到了房间的另一角，抱着手中的本子，与瑟莉雅呈对角线分布。
她低着头，既不看瑟莉雅，也不说话，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这令瑟莉雅有些奇怪。她眼前的绷带还没有拆下，只能依赖魔力感知周围的环境。
“公主殿下？”
“呜？”
女孩抬起了头，蔚蓝色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呃。”
瑟莉雅有些沉默，她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是她呼唤的人家，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索性，她便硬着头皮，找了个话题。
“为什么公主殿下的房间里，有这么多星星？”
她指了指头顶的那些悬星。
固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美观，也很漂亮，给人的感觉很奇特。但毫无疑问也很奇怪，至少瑟莉雅没听说过谁会把自己的家给打扮成这样。
闻言，瑟菲娜眼睛闪了闪，像是听到了高兴的事情。她点了点下巴，思索道。
“唔…因为…我很喜欢星星。”
喜欢星星吗？到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常见的爱好。
像是终于找到了打破沉默的契机，瑟莉雅也靠着墙蹲了下来，歪着脑袋提问。
“为什么呢？”
“因为星星很可爱呀~”
瑟菲娜眨了眨眼，仰头看向天花板。
“我们的世界一旦到了夜晚就漆黑一片了，如果是阴天，那就伸手不见五指，很吓人！但有了星星就不一样了，即使到了黑夜还有天上的银幕作伴。”
“所以我很喜欢研究星星。”
“研究？”
瑟莉雅皱眉。
“嗯，我喜欢观察……啊！老师，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像是刚刚才意识到瑟莉雅眼前的绷带，她惊讶的张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关切之意。
“这个吗？”
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绷带，瑟莉雅歪了歪头，银发随之轻动。
略微思索片刻，她整理好了应付的说辞。
“我的眼睛得病了，暂时不能见人，所以只好用绷带给遮起来了。”
“这样吗？那老师是不是看不见东西了……”
瑟莉雅笑了笑。
“不用担心，老师还可以用魔力‘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瑟菲娜已经开始用老师来称呼她了，乖巧的模样让瑟莉雅感到很轻松。
“啊……魔力么……”
只是提到这个话题，小公主的情绪似乎就不是很好。她把脑袋靠在膝盖上，显得有些失落。
“嗯？怎么了吗？”
见她忽然的低落下去，瑟莉雅有些困惑。
“老师应该知道我是半精灵的吧？”
忽然提起了这件事，瑟莉雅皱了皱眉，按理来说，对于自己的种族，她应该会感到有些伤感吧？毕竟她的母亲……
想了想，瑟莉雅还是斟酌着用词，诚实地回应道。
“知道，怎么了？”
小家伙的情绪显得更低落了，她脑袋埋在双膝之间，身子缩成了一团。
“那应该也知道……父皇对我的期望吧？”
是想要聊自己的过去吗？瑟莉雅了然，此刻她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于是，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唔……精灵们都可以使用魔法。那身为半精灵的我，自然也可以拥有远超一般人类的魔法天赋吧？我的父皇是这么期望我的。”
“可是……我却完全没有魔法方面的天赋。一点点都没有。”
“诶？怎么会这样？”
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精灵的确是魔法的种族，瑟莉雅也是知道这件事的。那拥有精灵血脉的瑟菲娜理论上也应该可以使用魔法才对呀？
瑟菲娜只是摇头。
“我不知道……后来父皇期望我能学习剑术，至少不要一点这方面的能力都没有，但我不喜欢剑……”
她抬起了小脑袋，表情有些惆怅。
“我喜欢观星，那些蓝色的，红色的星海。观察它们之间的运动轨迹，看看它们的样子。只是父皇一直认为这是不学无术，总是反对我。”
没想到小公主还有这样的经历，瑟莉雅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那…”
瑟莉雅试着开口，但她一时间也没想到该说什么。
不过，既然是想要缓解她的心情，那就顺着对方的兴趣说下去吧。
“星星，也有运动轨迹吗？”
同时，这也是瑟莉雅好奇的点。她一直认为群星都是固定不动的。像是钉在天上的钉子。
谈及兴趣之处，瑟菲娜眼前一亮，靠着墙站起了身，凑到了中间的桌前。
也直到这时，瑟莉雅才发现，她认为的这个孩子般的小公主，居然和她现在差不多高。
……对于身高方面的残念，瑟莉雅已经无感了。
她也跟着站起了身，随着瑟菲娜招手的动作凑到了她的身侧。
只见女孩拿出了一张草稿纸，用铅笔随手画出了一个的同心圆。
“根据我的观察，星星们是会互相吸引的，它们之间的轨迹，是一个个精美的弧线，像是毫无规律的在天上流窜的小蝌蚪一样。”
“唔，所以我就在想，我们的太阳会不会也是这样的轨迹，我们所在的世界会不会也是一个星星，和星星一起运动？”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
女孩的观念令瑟莉雅大为惊奇，她顺着对方的话语问了下去。
“什么？”
“就是……”
女孩用铅笔在纸上花了两个圆。
“如果假设上述结论成立，那么我们的世界与太阳应该构成这样一个双星系统。共同的轨道应该是一个椭圆，或者一个圆形。”
“但现实中并不是这样的，太阳每天东升西落，这说明要么是太阳绕着我们转，要么是我们的世界本身在绕着太阳转，同时自身还在旋转。”
“究竟那种是对的暂且不论，但我注意到一个事情。”
“天上的星星们，他们的轨迹居然是丝毫不变的。按理来说，如果星星们会相互吸引的话，即使距离再远，他们的轨迹也会受到轻微的扰动，至少不会永远保持在同一个地方纹丝不动。而且轨迹太过规律了，理论上只要相互绕转的天体达到三个，就会组成一个无规律的混沌系统。”
“这很诡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些星星是按照某种人为设定的程序运动的一样。”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些，眉头微蹙。
“同时，我们是世界似乎是不参与到群星的运动中的，它们就像是一个个背景板一样，而不像是真实的星星。”
思索片刻，瑟莉雅勉强跟上了女孩的节奏，她皱着眉问道：“是不是太过绝对了？如果那些星星本身的运动速度非常缓慢，以至于难以察觉呢？毕竟你也刚刚出生十几年而已。”
女孩摇了摇头。
“这项工作其实两千年前就有人在做了。”
说着，她从桌子上翻出一个摘录的笔记。
“这是智天使姐姐给我的，据说从两千多年前的上一任智天使就开始记录星星们的位置了，一直进行到现在。两千多年的时间跨度，我们所观察到的任何星星都符合以上特点。”
说到这里，女孩蹙起了眉。
“就像……我们的星空，只是一个人为构造出的无比规律的程序一样。连一丝偏差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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