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普顿能无损打开钱德拉保险柜的神偷凤毛麟角,剔除掉有明确证据证明人不在温普顿的、目前正在蹲大牢的以及在干其他私活的,总共有两个人拿不出来可靠的不在场证明。
其中之一是本地黑帮“刀片帮”的老大“快手威利斯”,这人在明面上政治立场中立,带着一批手法精湛的小偷已经在温普顿港区横行多年。不过根据国安局的情报,此人的发家史跟邦纳家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要么他在起家时得到过邦纳家的大量支持,要么干脆就是邦纳家派来温普顿打拼地盘的马前卒。
另外一人则是格洛夫纳分家的客卿“珍宝猎人”佩卢贾,此人大约在距今大约二十年前成功潜入南十字伯爵府盗出名画一举成为轰动南方的艺术品大盗,并继续在南十字城、海雷丁、温普顿等多个南方城市犯下数十起涉案价值极高的艺术品盗窃案,直到十二年前在温普顿朝贸易教会下手时被缉捕落网。
按理来说佩卢贾得罪了那么多富商权贵,掉脑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场,然而这位老兄在被捕后一口咬死拒绝交待自己多年盗取的大量艺术品藏于何地,受害人们为了追回损失不得不捏着鼻子让他继续活下去。之后不怎么回事这人就跟受害者达成了和解,从此投靠受害者之一的格洛夫纳家族成为一名行事低调的客卿,平日里主要负责格洛夫纳家族的内部防盗工作。
这两名神偷在案发期间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更重要的是这俩一个疑似邦纳家的人一个确定是温普顿帮的人,这两方势力都有朝乔安娜下手的动机和嫌疑。
考虑到格洛夫纳家族在温普顿位高权重,菲利普想要直接找上佩卢贾对质基本上不可能,而那位快手威利斯行踪飘忽居无定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逮住的人物。
“我的建议是你从刀片帮下手,至于格洛夫纳家族那边就把消息放给柯尔特家族让他们去施压,不管那位乔安娜小姐是被赶出家族的还是他们另有所图,柯尔特家族肯定不希望自家的独门技术意外流出。”见菲利普一脸为难的样子,接头人出言建议道。
“也只好如此了。”比起格洛夫纳来还是小偷帮派更好对付,柿子先捡软的捏这个道理菲利普懂。
第二天一早,重新在公会所门前集合的佣兵们进行了情报交换,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将快手威利斯列为第一嫌疑人,倒是佩卢贾投靠格洛夫纳家族之后改头换面行事低调,除了有内部消息的菲利普之外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有谁知道刀片帮的据点在哪儿吗?”在温普顿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菲利普对本地帮派的了解肯定不如那些本地人。
“刀片帮貌似没有固定的据点。”鲍勃闻言摇摇头,“这就是一帮到处打游击的惯偷,平日里以港口区为中心四处流窜作案,老子以前还被他们偷过钱包呢,就这群地沟老鼠真敢弄个据点出来早就被治安官带着城卫队给端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港区抓小偷?”新兵嘴角一抽,这活儿他不熟啊。
“我们又不是治安官抓个屁的小偷,再说这温普顿小偷遍地都是谁知道哪个是刀片帮的,就算被咱们抓了人家死不承认你有办法?”菲利普却是不敢苟同。
“那咋办啊。”新兵茫然了。
“港区人流最大的销赃地在哪儿?”菲利普沉思片刻,问道。
“肯定是鲻鱼码头啊,头儿的意思是咱们到那儿去蹲他们?”鲍勃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管小偷在哪儿作案他们迟早都得去销赃,如果真是刀片帮绑了乔安娜且他们知道这女人的来头的话,最近行事一定会非常低调甚至干脆跑路,这时候就更需要找销赃人处理自己的剩余财产。
“对,你们觉得这主意如何?”菲利普点头。
“可以一试。”几个佣兵想了想,都觉得菲利普这办法是目前而言最合理的。
于是商定策略的众人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了鲻鱼码头,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佣兵到销赃地去掏点来源不那么合法的便宜货在温普顿司空见惯,没人会在意码头上多了几个佣兵。
——稍后·温普顿港区·鲻鱼码头——
顾名思义,在规模极大的温普顿港区,鲻鱼码头曾经只是个主要以渔船为主要服务对象的脏乱差小码头,可也正因为这里停放的都是渔船才让它成为了港区最出名的鱼龙混杂之所。
过去的白垩湾里有很多海盗和走私者会选择到温普顿销赃然后购买必要的补给品,可他们又不可能开着海盗船和走私船直接大张旗鼓地入港,故而在与温普顿进行这些黑色交易时登记审查松垮又不引人注意的渔船就成了最合适的媒介。海盗和走私者往往会将大船停在港口护卫队管控之外的外海或峡湾中,然后将赃物和走私品转移到渔船上伪装成渔获在渔船码头卸货。
久而久之,地处偏僻几乎没什么治安力量的鲻鱼码头便发展成了港区最大的销赃地,即使在朴茨莱顿海盗洗手上岸白垩湾海域的治安状况大大改善的情况下这里的生意依然络绎不绝,黑白两道的人马都喜欢在这里进行见不得光的地下贸易。
“嘿,老独眼儿,没想到你这一把老骨头还活着呢。”坐码头栈道某个破破烂烂的地摊边晒太阳的独眼老者感受到投在身上的阴影,抬头看向挡了自己阳光的壮牛体格。
“你是……鲍勃小子?”老头儿眯着那只独眼努力辨认半晌,不确定地问道。
“啧啧啧,眼神倒是差了不少,连我都认不出来了。”鲍勃砸着嘴点点头。
“你不是招惹了海鸥帮之后就跑到北边投军去了吗?这是又回来当佣兵了?”老头儿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鲍勃这小子在报名参军之前就是个温普顿的街头流氓,带着一群狐朋狗友靠坑蒙拐骗混日子,后来是喝醉酒招惹到本地一个大帮派在城里混不下去了,不得已这才跑路到北方去参了军。
“仗打完了到处都在裁军,就我那个性格你也知道的,有仗打的时候还好说,这不战争一停人家就容不下我了。”鲍勃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简单说明了自己这些年的过往。
“呵,你这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小子纯活该。”老头儿那边丝毫没怀疑他的话,在对方眼里鲍勃就是这种货色,“不过回来了也好,北边再繁华咱们南方人终究不习惯,你也不适合过那种循规蹈矩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还是咱们自由的南方适合我。”鲍勃那边一脸认同,“行了废话到此为止,找你是有生意谈。”
“销赃还是想看看赃物?瞧你这身全副武装的手边应该不缺家伙事……”老头儿上下打量着鲍勃身上的装束,当注意到他背后那杆堑壕清扫者时忽然眼前一亮。
“都不是,就跟你打听点消息。”鲍勃笑嘻嘻地蹲下身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有钱拿哦。”
“别扯那没用的,老头子从来不出卖客户信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儿闻言把嘴一撇直接拒绝。
“五十银镑。”鲍勃懒得听他胡扯,直接丢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艹,你要买什么消息这么舍得?”掂量掂量袋子的重量确认里面硬币的价值,老头眼睛更亮了。
“最近码头上有没有哪伙人忽然开始大规模销赃?就是惹了事打算卷钱跑路那种。”盯着老头那只昏花老眼,鲍勃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