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律宛白这家伙还是那种话本里会有的重生者，星火燎原的奇怪份子含量越来越高了。
先是异世界的虚空梦魇，然后是与人类宿敌的魔族，最后又来了个重生者。
律宛白抱着复杂心情叙述完自己的故事，当然她把大部分的心理活动以及契约的细节给省略掉了。
“听你说来，似乎一切的分歧就在那一晚，那如果那一晚鸣心要是真没拦住我，你的复仇不就全都化为泡影了？”
律宛白并未对这个问题表示意外。
“我早就做好了后手准备，那一晚我纠缠队长到深夜，难道你以为我骚扰完她然后我就会老老实实睡觉？”
“...当时你不会也在偷偷看着吧？”
“...那一晚的剑痴哭得很狼狈。”
虽然现在是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但李道平还是感觉一股尴尬感直冲天灵盖。
怎么那一晚的冲突大家都隔着偷窥呢？还让不让有点隐私了。
凤鸣心在和自己激情对线，结果一个剑痴在某个角落偷偷哭，一个律宛白又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在冷眼注视这一切。
一想就感觉好尴尬。
“老实说，我具体的复仇行动其实并不算多，顶多就用些诱导的手段，星火燎原就会往崩溃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事实证明，无论你是否离开，星火燎原都是一团狗屎。”
律宛白耸了耸肩，表情一脸嫌弃。
“细细想来，确实剑痴露蒂凤鸣心这三人事件的起始都少不了你的身影，不过也都只是聊天的缘故，因此我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重合点...”
李道平叹息道，如果他早一点察觉这件事，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没什么好后悔的，就这点偶然的重合点就能怀疑到我头上的话那也是个神人了，我心情很差，好心让你当个明白鬼再死，你就好好取悦我的心情，在她的墓前好好忏悔让我满足，看在这四年队友的份上我就让你走得轻松些。”
律宛白冷冷回道。
“我不这么认为，就算我忏悔了你也得不到满足，我敢断言，就这样结束这一切，无尽的空虚和痛苦会永远缠绕在你身上，没有一丝解脱的机会。”
李道平闭上眼睛心满意足，任凭两人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最大的信息差已经弭平，接下来就是通过他知道，而律宛白不知道的信息差来挽回局面了。
“我以后会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教我做事，你要是再继续抵赖下去，我不介意先折磨你一番。”
律宛白抵在李道平脖颈的法杖亮起，准备施展魔法。
“你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差吗？明明是大仇得报的时候，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会这么差吗？我就明白，而且我很愿意告诉你这个答案，人长着双耳朵是要用的，是为了让自己兼听则明，不让自己独断专行酿成大错，你多听听一个死人临终前的话语又不会怎样，难道我说完这些话你就不会杀我？你该不会在害怕自己听完后会失去复仇的动力吧？”
李道平的话语完美击中律宛白的心坎。
“说就说！我倒要听听你能放出什么屁来！”
炸毛的律宛白放下法杖哼哼道。
“很简单，你的复仇并不具备合理性，所以你的内心深处会心虚，会慌张，害怕自己把最重要的家毁掉了却一无所获。”
听到李道平的话，律宛白愣住一瞬，随即噗嗤一声。
“亏我还以为能在你嘴里听到什么有建树的话，简直让我笑掉大牙！荒谬！愚蠢！你的求生本能是已经挤爆了你的大脑了吗？要不我还是早点送你下去吧？免得让那愚蠢的气息四散开来污染空气！”
“急了，你心虚了。”
“放屁！”
“急了，话都不听完不是急了是什么？”
律宛白紧咬银齿，这家伙真要动起嘴皮子，让人恼火的程度也相当不低啊！
“行，那你继续说，我的复仇怎么就不具备合理性了？我的弟弟遭受如此待遇，我选择复仇有什么问题？复仇这种事情可从来没有正确与否的区别！我绝不可能会接受别人对于这种事情到底正确与否的任何批判！”
“这种事情细想便能发现区别，你一回到了过去，你要复仇的对象便已经消失，你的弟弟没有加入队伍，我也不曾亏待过你口中的她，更何况在你的阻止下，那一夜的我并未能离开，从那时起你就已经失去了复仇的所有对象，无论是我，还是星火燎原。”
“......”
律宛白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过过了几秒又切回先前的冷漠。
“那又如何？你是李道平，星火燎原还是星火燎原，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本质仍是不会变，你还是李道平，星火燎原还是星火燎原。”
“嘴硬，对你来说，李道平这个名字给你的印象到底是穿越前的负心汉这个印象深，还是已经陪伴你四年的并肩队友这个印象深，我想这种事情不言而喻，将此衍生出去，哪个身份的印象更深自然就会造成不同的心态差异。”
李道平认真地看向律宛白一瞬间变得惊恐的眼眸。
“同理，星火燎原对你而言也是同样如此，对于穿越过来的你而言，星火燎原是你唯一的归所，无论你有多讨厌它，你都在这里待上了四年。”
律宛白的神色变得更加慌张，这一幕全部映入李道平的眼中。
“所以别再骗自己了，律宛白。”
“你再怎么讨厌我，讨厌星火燎原，你都已经把这里当家了。”
李道平最后这句话，彻底点燃律宛白心底的火山。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跟你们这帮人为伍！你在说谎！你在狡辩！全都是假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尝试蛊惑我心智吗！反正都是那些温柔亚撒西的招式来骗我不要杀你罢了！你以为我会被骗吗！”
律宛白忍不住揪住李道平的衣领怒吼道，看着律宛白愤怒的表情，李道平明白是时候该说出那件事了。
诚然要让现在的律宛白承认这些事是不可能的，这些都只是用来铺垫她的自我怀疑罢了。
接下来才是扭转乾坤的一击。
“那你知道一件事吗，白墨洁已经死了。”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用得着...”
在律宛白继续输出的时候，李道平抢先打断了她的话。
“不，我说的是这个世界的白墨洁，现在的白墨洁，已经死了。”
......
“哎？”
在白墨洁的坟墓前，律宛白的表情彻底僵住，仿佛没有听清李道平的这句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