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白溪——不，傀儡师的指尖轻轻一抬，无形的精神波动如涟漪般扩散。那一瞬间，整个地下六层仿佛被某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空气凝滞，连呼吸都被掐断。
克洛伊的阴影异能刚刚暴起，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僵住。她的眼神涣散了一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入混沌。
精神干扰？！
她不是要控制他们——
她只需要这一瞬间的破绽！
——噗嗤！
鲜血喷溅。
克洛伊的胸口被一道无形的利刃贯穿，鲜血如泉涌般喷出。她踉跄后退，瞳孔剧烈震颤，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一瞬间被重创。而其他几位A级异能者甚至来不及反应，脖颈间便已浮现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
身首异处。
……怎么会？！
龙昭玥的呼吸几乎停滞，心脏疯狂撞击胸腔。她猛地伸手去拽绯雪，试图将她从芊白溪身边拉开——
——嗡！
剧痛如尖锥般刺入大脑！
“唔……！”
龙昭玥闷哼一声，眼前骤然发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的意识像是被无数细线切割，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精神攻击……
同时对多位同等级的A级异能者进行有效的精神干扰！？
这就是……真正的傀儡师？！
绯雪仍被芊白溪搂在怀中，红瞳剧烈震颤，似乎仍未从震惊中回神。而芊白溪——不，傀儡师——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优雅而残忍的微笑。
“真是遗憾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
“你们明明有机会赢的。”
“可惜……”
“你们太小看敌人了。”
——咔。
龙昭玥的龙纹小刀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视野模糊，意识逐渐涣散，但仍旧死死盯着傀儡师。
绯雪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红瞳里盛满了愤怒与自责。
“你利用了我……”她的声音颤抖，几乎咬碎了牙，“是我害死了大家……”
芊白溪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指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眼神柔软得近乎怜惜。
“艾米丽……不对，该叫你小雪才对呢。”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别哭，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绯雪倔强地撇开头，可身体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由芊白溪将她搂得更紧。
不远处，那名伪装成傀儡师的男人——真正的幻术师——带着几名新黎明和暗鸦的成员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干得漂亮。”他低笑着，目光扫过地上倒下的克洛伊等人，“巴黎分部的精锐全灭，学院那边也抽不开手，接下来，整个巴黎都会是我们的实验场！”
解剖者阴冷的目光落在绯雪身上，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这位圣女大人可别哭坏了身子，我们还要靠您继续研究呢。”
芊白溪捏住绯雪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小雪……”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可是你的朋友呀。”
绯雪的愤怒在对上那双温柔眼睛的瞬间，忽然凝滞了。
大脑一片空白。
新黎明和暗鸦的成员们肆意笑着，笑声刺耳，回荡在地下六层的空间里，胜利已经牢牢握在他们手中。
芊白溪忽然在绯雪耳边轻轻叹息，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本来就不擅长幻术，还要同时对付几个A级……还好他们现在很开心呢……”
绯雪一怔。
下一秒，她看到芊白溪的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幻术师皱眉：“消耗这么大吗？不应——”
——噗嗤！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寒光闪过，新黎明和暗鸦为首的几名A级成员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就已经人首分离。
绯雪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滞。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空间如同镜面般寸寸碎裂，原本倒在地上的克洛伊等人缓缓站起，完好无损。
克洛伊甩了甩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而得意的笑：“干得漂亮。”这话克洛伊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地上的尸体。
她的目光扫过绯雪，又落在芊白溪苍白的脸上，“不过比起你怀里的小家伙，你可能更需要治疗呢。”
芊白溪轻轻咳嗽一声，唇边的血迹越发明显，可她的眼神依旧温柔，指尖轻轻抚过绯雪的脸颊。
“抱歉，小雪……”她低声道，“吓到你了。”
绯雪呆滞地看着她，又看向周围破碎的幻境，终于明白——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局。
而芊白溪在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千鹤快步上前，掌心泛起莹绿色的治愈光芒，轻轻按在芊白溪的肩上。她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脸色仍有些苍白。
龙昭玥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显然还没完全理解状况。她看了看克洛伊，又看了看芊白溪，最后目光落在绯雪身上：“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洛伊双手抱胸，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芊白溪确实是新黎明里的傀儡师。”她缓缓开口，“不过，她也是我们的‘内应’。”
——时间回到行动开始前。
克洛伊驾驶着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芊白溪坐在副驾驶，安静地望着窗外，神情淡然。
突然——
“咔嗒。”
克洛伊左手依旧握着方向盘，右手却已经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芊白溪的太阳穴。
“你是谁？”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芊白溪瞳孔微缩，但语气依然无辜：“我是芊白溪啊，你在问什么？”
克洛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的道路，但她的眼底泛起异能者的微光。
“孤儿院里的孩子，我已经全部救出来了。”她淡淡道，“他们脖子里的自爆器，也全部取出来了。”
芊白溪的手指微微收紧。
“现在——”克洛伊终于侧眸，冰蓝色的眼睛直视她，“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芊白溪轻轻笑了一下：“我怎么相信你？”
克洛伊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在车载屏幕上轻轻一点。下一秒，画面切换——
医院的空地上，孩子们正嬉戏打闹，脖子上缠着绷带，但脸上却带着久违的笑容。
芊白溪的呼吸微微一滞。
“相不相信由你。”克洛伊收回目光，“选吧。”
芊白溪沉默片刻，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那些孩子，而是绯雪的脸——那双纯净的红瞳，那温柔的笑容。
“……我是傀儡师。”她终于轻声承认。
克洛伊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果然是关键时刻能扭转局面的角色啊。”
她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细小的药片，递了过去。
“接下来，配合我。”她的语气不容拒绝，“不过在那之前，把这个吞下去。”
芊白溪没有问那是什么，只是接过药片，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这枚药片里装着微型炸弹，还有感应器。”克洛伊淡淡道，“如果我死了，或者陷入一定时间的意识不清，那你体内——以及医院里的炸弹，就会直接爆炸。”
芊白溪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时间回到现在。
听完克洛伊的解释，绯雪、龙昭玥和千鹤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绯雪瞪大眼睛：“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在演戏？”
克洛伊耸耸肩：“主要是根据芊白溪的身世，能大概率判断是异能者，既然以前没有发现她的存在，那只能说明她加入了某方势力，而我能看出她其实……人性未泯？只是没有想到是条大鱼。”
芊白溪嘴角抽了一下，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谢谢你的夸奖。”
绯雪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红瞳直视芊白溪：“我还有个问题。”
“以前那些大规模自杀案件……是你造成的吗？”
芊白溪的目光微微闪烁。
“都是幻术师做的。”她低声道，“但……我也算见死不救和间接害死他们吧……”
她抬起眼，直视绯雪：“小雪会讨厌我吗？”
绯雪抿了抿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我不会讨厌你。”她最终轻声回答，“但之后学院那边会如何处置你，我也不会反对。”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不过我个人希望，学院能让你戴罪立功。”
芊白溪怔了怔，随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谢谢。”她轻声说。
克洛伊拍了拍手，打破短暂的沉默：“好了，事情结束，该收拾残局了。”
她看向芊白溪，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至于你——”
“先和绯雪她们待一起吧。”
芊白溪点了点头，目光平静而坚定。
——这场局，终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