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无知。”

薇薇安手臂上的鳞片闪烁着金黄色的闪光,猩红色的竖瞳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位老者。

随后抬手一挥,尖锐的利爪穿过了所有防御法阵。

“刺啦!”

没有任何犹豫,克莱特的生机也随之消散,化为点点金黄色的光芒,朝着教廷内部汇聚而去。

“呲——果然是这样吗?”

在朝自己的后方吩咐了几句后,薇薇安便连忙冲破了由教徒们所组成的人肉长城,直奔教廷内部冲去。

而在另一边——

趁着教廷门前的混乱,洛凛与冥笙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由于绝大部分教徒们都被派去防御门口了,这也导致了教廷内部并没有多少守卫,顶多也就是一些文职人员罢了。

“终究,还是重新回到了这里啊……”洛凛感慨道。

熟悉到亮眼的墙壁,一如既往冷清的环境,周围人们的无常,似乎她早已习惯。

她并非天生就在这里生活,而是被迫的。

她曾经也是有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有着疼爱她的爸爸妈妈,有着一个普通孩童般的生活。

直到教廷找上了她的家人,并告知她生病了,而且并非一般的疾病。

起初,她的父母对此还是略显怀疑,毕竟谁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的疾病。

只不过,那一切都伴随着一场不知名的瘟疫而消散了。

她的父母,她的一切,皆惨死于这场瘟疫下。

而后,教廷的人出现了,准确来说,是那位教廷教宗,希特。

那位面露温柔的少年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手,那股温柔,阳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他说他有办法控制住少女的疾病,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地步。

而当时的洛凛信了,信的彻彻底底,无法自拔。

她渴望回归原本普通的生活,渴望得到一场普通的人生,但当她接过来希特的手后,她才终于意识到,一切,从来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从此往后,针管,药剂,尖锐的刀具,鲜血,惨叫,成为了她生活的主题。

一切都是为了所谓治愈她那迫害众生的疾病。

但她仍然是相信着,相信这无尽的痛苦可以治愈她,她也抱着这般的希望苟延残喘着。

直到几个月前,她亲眼目睹了教廷的教士们用她的鲜血注入到活生生的人类体内。

那些被实验的人们挣扎的模样,至今她依然一一在目,宛若刻印在脑海中一般。

那些人的模样,何尝又不是跟她以前一样呢?

于是她逃了,她惊恐的逃了,逃离了这个曾经给她带来希望的地方,逃离了这一场虚幻的美梦。

她像一只失去了双翼的鸟儿,逃离了这座束缚她的牢笼,但即便得到了自由,她又何去何从?

也就在这时,她幸运的遇见了冥笙三人。

这三位她素未蒙面之人,却给予了她在教廷中从未得到过的关爱,给予了她陪伴,欢笑。

“能遇见你们,真的是……”洛凛呢喃道。

“嗯?怎么了吗?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吗?”冥笙关切道。

少女默默摇了摇头,随后眼神坚定的说道。

“就让我们去终结这一切吧。”

“无论是不愿回忆的过往,亦是不知去向的未来。”

“过往的恩怨,请就此息停吧。”

说罢,洛凛便跟上了冥笙的脚步,二人逐步朝着教廷身处走去。

教廷的中央,此刻,一场仪式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黄发的教宗屹立于众位教士的中央,脸上的兴奋之色完全无法隐瞒。

“诸位!今日你们所要见证的,是从未有的,是古来今往的伟业!而你们,便是今天唯一的见证者!”

“从今往后,巷子里的孤儿们不必遭受不幸,穷破潦倒的人们不必成日苦恼!一切不幸!将于今日破灭!”

“请恭请……神降!”

台下的教士们嘴中不断呢喃着某种咒语,无数道不知名的金色纹路不断朝着那座银白雕塑汇聚。

“砰!都给我停下!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薇薇安闯入了此处,高指着双臂平举的教宗。

希特微微一笑,不禁开口道:

“当然,我很清楚,我们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一场伟业!而你,薇薇安小姐,却不是其中的见证者。”

希特抬手一挥,无数位教士们便仿佛掠过农田的蝗虫一般冲向了薇薇安。

看着这些不断朝着自己奔来的教士们,薇薇安却感觉一阵难受。

这些人,本应拥有更好的未来,却只能跟如今这样,像扑火的萤虫,不断奔向死亡。

“你怎能如此亵渎!”薇薇安眼瞳一狠下心,耀眼的金光一闪而过,血痕弥漫,血肉横飞。

对于自己手下一阵教士的死亡,这位教宗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的怜悯之情,反倒是他脸上的兴奋却在不断增加。

“没错……继续挣扎吧……在充满希望的海洋中沉没吧……”

“该死的!人怎么这么多?难道在外面的不过是一小部分吗?”

薇薇安不禁一阵后怕,这么多的人,要是放到前方,那他们也绝不会如此轻松,至少会陷入一阵苦战。

可如今……却将这么多的人放到自己这边。

“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薇薇安冷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希特,目光中满是疑惑。

金灿灿的龙鳞染上了鲜红的血液,喊叫声似乎也来到了尽头,薇薇安屹立于尸体所铸就的山堆之上,面无表情的解决了最后一位教士。

随后少女的眼眸与那位教宗的视线对上了。

人之七情六欲,乃人之根本,倘若丧失了汲取表达感情的存在,真的能被称之为人吗?

能够无视一切外来感情的影响,永远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是一双已经没有任何人类色彩的双目,纯净的仿佛春天过后的溪流,无杂,无瑕。

纯白的衣袍与他双目的色彩交相呼应,淡淡气流吹起衣袍之上的些许装饰。

看得出来,他真的对于这些教士的死亡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即便他们到死为止,也是相信着这位教宗能够带给他们希望。

可如今,什么也无所谓了。

薇薇安擦拭了脸上所沾染的血迹,随后朝着那位一直未曾有动作的男子说道:

“现在,该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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