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几日的妖集上，小狐狸也曾见过其成员前来参加。
众妖盟中的每一只妖都是炼气期中期及以上，且无一不是化形的好手，在化形丹的加持下，每天能有三个时辰能与人族无异，就是除妖师也难以看出真身来。
也只有他们，能从淮州各个大城中带出货品来，于妖集中售卖。
苏白这次进城走私，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抢他们的生意，所以小狐狸也知道，自己早晚会对上众妖盟。
只是没想到，竟会来得这么快。
“嗷嗷。”
苏白想讲两句，放放狠话，可嘴被实木门票塞着，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噗。”
送门票的少女又笑了一声，眨眨水灵的眼睛，停下脚步不再跟着马车前进。
汹涌的人流很快将她淹没，她娇小的身影一恍就消失不见了。
跑得还挺快！
苏白转头‘呸啊’的一声将门票吐在车里，回味了一下嘴巴里的木屑和墨水味，也再没了吃东西的兴趣。
她坐回车里蹲好，淡红色的眸子悄悄瞥了眼沈清。
斩妖使大人在前头骑马，纤细的身影如弱柳扶风，一点也没听到后边的谈话。
这也正常，不仅是因为修仙者们就算不会传音，密谈时也喜欢用灵力压着声音说话，也因为强者就算有能力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也不会那么做。
因为这样容易没朋友。
“苏白，这是什么呀？”
叶柳探出脑袋，好奇地用尾巴戳了戳沾着狐狸口水的木牌。
“门票。”
苏白抖了抖耳朵，眼眸看着小蛇闪烁了几下：
“叶柳姐~今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诶？”
从淮州城门到官衙的路本没有多长，但因为被百姓们堵着，也是走了许久才到。
载着两只小妖的板车直接开进了沈清住的小院。
这俩虽然一只是前辈钦定的破案助手，一只又有保护妹妹的正当理由随行进城，但毕竟是妖，沈清不放心她们单独居住。
“小姐！”
沈清刚刚下马，侍女云儿就推开正堂的房门，小跑着凑了过来。
她正想去握沈清的手，余光却突然瞥见从板车里探出脑袋来的小狐狸，眸子瞬间一亮：
“小姐，您把那只小狐狸带回来啦？”
“嗯，是啊。”
沈清握着缰绳的手一抖，似乎有些回避这个话题。
“小姐~”
云儿笑嘻嘻地搭上沈清的肩膀，作为贴身侍女，她当然知道前几日自家小姐的不对劲。
她也非常清楚那天小姐抱着狐狸摔坐在地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后拖地时地板上传来的那股味道可瞒不过她的鼻子。
纵使沈清解释了一切都与那探查不出的古怪禁制反噬有关，却也止不住云儿浮想联翩，自家小姐是不是对狐妖有什么特殊的喜爱。
“咳咳。”
沈清用力咳嗽了两声，生怕云儿再继续说出些什么怪话，然后那蛇妖再发出一声令她心惊肉跳的‘哇哦~’来。
她看向苏白，抬手指着一边的偏房道：
“你们就住在那间屋子，一日三餐皆有人送，在这院子里可随意活动，但是出去就得向我或云儿报备。”
“还可以出去？”
苏白耳朵尖尖竖起，意外地睁大眼睛。
她还以为想获准在城中行动，得颇费一番心思呢。
“当然，妖分好坏，与人无异。”
沈清点点头：
“而且前辈说你能助我破案，我总不能一直把你关在院子里。”
“你就不怕我俩吓到城中百姓吗？”
“吓不到，至少，你吓不到。”
沈清轻挑了挑嘴角说道。
小狐狸唯有沉默，觉得自己问这么多完全是自取其辱。
苏白不想说话了，叶柳嘶嘶地吐着蛇信子，警惕地四处打量着让她有些畏惧的人族官衙，也没什么话好说。
好在侍女云儿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沈清丢下一句‘带她们去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办’就转身出了院子，是前者带着两只小妖进了房间。
云儿和她的主人一样，从不搞人妖区别对待。
在服侍方面她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在打扫干净房间，又送来各种生活物件和些许吃食后，她便闭紧了房门离去，给两妖留下自己的空间，不再造成打搅。
苏白在这间装潢雅致的小屋里绕了几圈，当做巡视过了自己的领地后，才安下心来，一个兴奋的小跳滚进软乎乎的床里，把白毛蹭得到处都是。
上一次睡床，还是在朱羽的帐篷里，因为太过紧张没来及好好享受。
这下，这么大一张床可全都是属于我的了！
“苏白......”
就在小狐狸享受着软软的床铺时，叶柳稍显忧心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小蛇鼓起勇气要跟着进城保护自家妹妹兼手下，可真到了人族的地盘，却还是害怕起来，吐了吐信子问道：
“你刚刚在车上说，今晚想出门，但我们这样出去，还是太危险了吧。”
“对哦。”
苏白从床上爬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差点把要去雕月画舫的事给忘了。
众妖盟的盟主邀请她单独前去，但她作为一只狐狸，实在很难在城里单独行动。
不过......
“叶柳姐，我们不是有化形丹嘛~”
......
官衙前殿。
沈清面前的案上堆满了卷宗，几个精心挑选的还未完全丧失理想信念的除妖师恭敬地立在案前。
“淮州各级官员，凡能接触到驻军的，皆在此名单上。”
一位除妖师将厚厚的名薄递上，沉声说道：
“其中，另有十七人，虽无官身，却也与将官们联系密切。”
“哦？”
沈清接过名薄，修长手指夹着书页，一篇篇翻起来。
军中之事，牵连甚广，查起来也不容易。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连安置苏白都交给云儿去做，正是想靠着兵贵神速，趁着各级官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调查军队，先找出一些线索来。
沈清目光扫过一个个名字，最终落在那并无官身的十七个人身上：
“虞心月？”
十七人中，被列在首位标红的，竟是一位女子的名字。
“是，沈大人，虞小姐乃淮王之女，淮王死后爵位虽无继承，但虞家恩萌犹在，虞心月便借势从商。”
除妖师低头应道：
“而淮州军中将领，又多与淮王相熟，所以常常行方便与虞家商会，军需采买也多经过虞小姐的手。”
“从商，且与军中将领关系匪浅......怪不得将她标红放在首位。”
沈清摸了摸下巴，眼眸微眯：
“虞心月平日里有什么爱好？闲时又喜欢去哪儿？”
“沈大人是想暗中接近刺探情报？”
除妖师顿了一顿，有些犹豫地说道：
“除妖队毕竟是对妖的，虞小姐兴趣爱好相关的情报在我们这儿有所欠缺，不过......”
“属下倒是听过传闻，说虞小姐虽为女子，却好女色，闲来无事......最爱去那雕月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