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脖子上传来阵痛，楚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并不是喝醉了，而是被抓了。
“醒了？”一杯茶被推到楚河面前。
“斯……”楚河抬起头，这薇娅下手也太用力了，他连抬个头都痛。
推给他茶的人正是他抱怨的那个人。
“喝口茶醒醒脑吧。”薇娅说。
楚河看了一眼茶杯，没有回答，那茶看起来应该没有被做什么手脚。
楚河环顾了一下四周，自从他醒了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并没有被绑住，这一点有些奇怪。
眼前的环境并不是楚河想象中的那种审讯室，而是一个普通的都不能再普通的商品房，自己也没有被五花大绑，而是正常的坐在沙发上。
什么意思？楚河有些不明白薇娅想做什么，既然把他抓住了，为什么不送去监狱？
楚河又看了一眼那茶，茶叶在茶水里沉浮着，像是他最近颠沛流离的生活。
“莉莉丝呢？”尽管这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楚河还是将它推开了，一是为了百分百确保自己的安全，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个女孩？”薇娅叹了一口气，显得很烦恼的样子，“可能是打晕了你的原因吧，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用睡眠魔法让她暂时睡着了。”
“你想说什么？”楚河问。
对方看起来应该是想好好谈谈的，毕竟没有把自己绑住，也没有给自己下药，既然薇娅将楚河放在了一个对等的关系下交谈，那楚河觉得，自己至少得听听她想说什么。
薇娅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的对话，我是以薇娅的身份和你交谈的，至于对黑特种部队一课的课长，她现在已经下班了。”薇娅说，“你送到警察局的那个兽族少女，我们已经了解了，你确实是去调查拐卖案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你相信我就好。”楚河感慨了一下，这么快就把那女孩送到警察局了，陈姐的效率就是高啊。
“但是。”薇娅话锋一转，“你越狱，飙车的罪名还是成立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得将你逮捕回去接受审判。”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楚河总觉得她说话弯弯绕绕的，是官场话术说习惯了吗？
“摊在明面上讲吧，没必要弯弯绕绕。”楚河说。
薇娅愣了一下，随后赞成了楚河的想法：“你说得对。”
“总之，我想要加入你们的队伍。”她说。
这下轮到楚河宕机了。
等等等等，这一下跨度又有些太大了。
“我的出身就是亚特里斯的奴隶。”薇娅将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被遮挡的奴隶的烙印，“但是蓝星给了我新的机遇，让我能重新做回'人'。”
“所以我比较在意拐卖案，他们都是曾经的……我。”薇娅说，“等上面一层层批准下来再行动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受害，我等不了。”
“我知道你现在掌握的信息应该是最多的，所以让我加入，我会听从你的指挥。等任务完成后，我会在法庭上为你说话，尽量减免你的刑期。”
薇娅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楚河算是稍微理解了。
简单地说，就是薇娅想以自己的身份马上解决拐卖案这件事，而破案之后楚河也能用这件事来减免自己的罪行。
少见的双赢局面。
而且薇娅的战力楚河也见识过了，只能说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强的人，有这么一个战力在自己身边，胜算多多少少都会提升一大节，自己的计划也能多一些容错。
“合作愉快。”楚河伸出了手，另一只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薇娅看到楚河的行为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握住了楚河伸过来的手。
“茶不是这么喝的。”
-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下。
里斯一只手撑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妹妹，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呆在病房里，看着妹妹发呆。
病房的门外有一个人影，但是他并没有察觉。
“花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发生骚乱……”病房里的电视播报着新闻。
里斯侧头看向电视，叹了一口气。
桃薰有跟他说过，有人正在暗中调查自己，是警察吗？
妹妹紧闭着双眼，里斯用自己满是纹身的手有些心酸的摸了摸她的脸。
这纹身是那天和桃薰一起逃亡时纹的，是他与其他黑帮谈判的武器，是自己不好惹的象征。
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悲伤。
里斯明白，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法成为一个首领，更别说还是黑帮的了。
从优柔寡断的医生到杀戮成瘾的恶人，这跨度还是太大了。
每次和那些真正的恶人谈判的时候，他都伪装成自己真的坏事做尽的样子，不过还好，“恶鬼帮”的名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大了，他被传成了真的大恶人，说什么杀了很多人，导致其他人都有些忌惮他，他也不至于演的太累。
医疗仪器还在滴滴的响着。
黑帮这一行是做不久的，虽然他能靠黑帮从中确实的获得利益，但里斯自己明白，戏演的再深也终归是演戏，而且他讨厌演戏，因为演着演着，他总是会忘记自己是谁，然后再伤害到身边的人。
他也觉得自己像一只河豚，每次他都得到已经把刺扎到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了的程度，才能发现自己忘记了收起锋芒。
“等你的病好了……带上桃薰，我们三个一起逃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里斯喃喃着。
病房外的人影颤抖了一下，随后消失了。
桃薰在走廊上小跑着，每次里斯看望妹妹的时候，她都会在门外站岗，而里斯自己却一直不知道这一点。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保护里斯，身为恶鬼帮的首领，很多人都和他有仇，二是里斯在看望妹妹的时候，总是会自言自语，桃薰总想在他的话里听出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带上我吗……”
从里斯没有抛下她的那天起，桃薰就决定了，自己今后的人生都为了这个男人而活。
她明白，里斯心里还是那个医生，那些极恶之事他不忍去做，但是他们已经踏进了黑帮这个深渊里，有些事情不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里斯心里认为的运气好，其实都是桃薰在背地里做的事情起了效果。
一个黑帮不可能靠着谣言起家，那些“里斯”所做的事情，都是她以“里斯”这个名号去做的，杀戮，劫掠，无恶不作。
她做这些事没关系，真正的里斯不能做，她的灵魂已经污浊不堪了，再恶心一点也没关系，但里斯不行。
她并不是恶鬼帮的清道夫，她是里斯一个人的利剑，一把双刃剑，一端指向敌人，一端指向桃薰自己。
桃薰咬了咬牙，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里斯，现在，她将会以“里斯”的名义替里斯清除所有潜在的威胁。
比如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