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借用一下你远程操纵机械的能力,不过在这之前先做几个小测试吧,我要你完全听我的指令行事。”

我重新拿起夏尔莎的身体构造图,对她说。

“如果这个任务夏尔莎完成的好,我就为你安装新的机械手脚。”

当然,这机械手脚来自于这段时间里灰钢兄弟会以我的作品为蓝本仿制的量产版。

不可能像雪莉爱菈身上的那样精致,又带着仿生外壳,看起来甚至与常人无异。

“任务……你们这边的做法是这样吗,可以。”她答应的倒是很快。“不过……”

“有要求的话请尽管提,希望夏尔莎尽快适应这种跟我们【谈判】的方式。”

战损机娘撇了撇嘴,眼神示意向地上的神秘遥控器。

“等你装上新四肢,我会把这玩意给你的,但——”

我正想继续说教【奖励】的危害,夏尔莎摇了摇头。

“这个遥控器你收着吧。”

“哦?”我出乎意料。“你不想随时奖励自己吗?”

是进入贤者时间了吗?感觉夏尔莎对奖励的渴望完全不像一开始那般痴迷了。

“这种事情,突然让我自己来决定……我感觉不习惯。而且,你的话让我很在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奖励是坏的,但我会稍微相信你。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想要奖励的时候我就向你申请。”夏尔莎说。

结果是我自作多情吗,我捂着额头叹了口气,道:“行吧,但愿你能早日理解它的危害。”

无论是夏尔莎身上的奖励芯片,或是过去在工业区横行一时的“类固醇帮”,包括军队中那些沉**物的“瘾君子”。这些东西本质上都是靠虚假的神经刺激来获取一时欢愉。

我可太清楚沉迷这样的玩意结果会怎么样了,一旦对这种虚假又剧烈的刺激上瘾,早晚要变成目光呆滞、嘴角流涎的快gan废人。

曾经这些成瘾类药物在退役军人群体中十分走俏,因为汉莎的政策对公民提供足以维生的营养膏,所以退役后摆烂,吃一口营养膏,吸一口“快乐粉”的瘾君子一度泛滥成灾。

当时的汉莎军方几经整肃,总算把大部分成瘾的退伍兵“请”进疗养院强制戒断。但随着第二次恶土战争再起,整个汉莎社会又开始陷入混乱,瘾君子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所幸,自从冈萨雷斯老爹用拳头铲除“类固醇帮”后,工业区勉强算是汉莎内部的净土。

灰钢兄弟会的纪律对任何成瘾性物品一直严防死守。加上有拳赛和一些体育活动调剂,工业区的生活虽称不上好,至少维持着公平和温饱。敢冒险去触碰du品的人少之又少。

无论如何,夏尔莎身体里所谓的“奖励芯片”,只不过是针对机娘的另一种形式的du品罢了,这种邪恶的东西不该让它继续存在。我暗自下了决心,循序渐进的引导夏尔莎,直到她同意把芯片拆除,销毁。

而且老实说,那些让瘾君子趋之若鹜的玩意,即使我不知道它们不是好东西,我也不会有一点尝试的想法。

这些虚无主义的狂欢,难道还能比拼装机娘更有意思不成?

说到机娘,严格来说现在我要对整整三个机娘的“身体健康”负责。除了雪莉爱菈和夏尔莎外,谁能界定含人量超过99%的叶芙蕾娜算不算“机娘”呢?

想到叶芙蕾娜之前“如果她被炸成碎片,会不会把她做成机娘”的玩笑话,也许正是她心口不一的暗示,我不由一声叹息。

“再等等,叶芙蕾娜,我马上就叫你起床。”

几个小时之后。时间已经来到凌晨时分。

夏尔莎的残躯被固定在电脑前的支架上,几根花花绿绿的导线从她背部的脊椎接口连入她的身体。

我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速的敲击着,凭着我对克里格教授为数不多的了解,一次次在夏尔莎的帮助下尝试接入叶芙蕾娜的意识芯片,但成果寥寥。

这种工作,说起来跟寻找战前卫星的讯号很类似,都是一个频段一个频段的搜索、访问,在无意义的数据流中寻找正确的接入点。

如果你想要访问的对象有一定了解,那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概率会高许多倍。如果只是单纯的硬解,无异于在沥青里游泳。

叶芙蕾娜的情况介于两者之间,夏尔莎说她完全可以感知到叶芙蕾娜,就像她的另一个“姐妹”一般。但叶芙蕾娜意识芯片的存在是几乎封闭的,在夏尔莎的赛博视角里,叶芙蕾娜像是个坚固的黑匣,几乎看不见可以建立连接的位置。

我只得一次次的列出可能的接入参数,编写成代码,发送给夏尔莎,好让她持续尝试访问叶芙蕾娜的意识芯片。

但至今为止,除了排除了几百个错误选项,其它成果一律没有。

一旁,身穿护士服的梅丽莎时刻监控着叶芙蕾娜的生命体征,一刻也不敢懈怠。

而魅音,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勉强自己表现出干劲满满的样子,不过装好我正在使用的这台电脑后,她就精疲力尽的在自己卧室倒头睡下了。

想来她为今天的【超能女仆魅音酱】也下了不少功夫吧,之后得好好还她。

我不经意的一瞥,才发现梅丽莎的额头与我一样,此时也是汗珠密布。

“稍等,梅丽莎,我去把电扇移过来。”

“我不要紧的,还是不要开电扇了,我怕影响叶芙蕾娜的体温。”

“只是让电脑和夏尔莎温度维持正常而已……放心吧,叶芙蕾娜的身体没那么脆弱,只是……”

虽然身为女性,但叶芙蕾娜有着一具久经战场锻炼的充满活力的身体,她陷入昏迷的原因不在于身体,而是精神。

我布置好工业电扇,强风吹走了厂房里的燥热与蚊虫,让我和梅丽莎瞬间好受不少。借着凉爽的快意,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

小护士还是有些担心的为躺在病床上的叶芙蕾娜盖上床单,继续照料起她,不时帮她擦汗换姿势。

“达令~~~梅丽莎,我给你们泡了热可可哦,是斯卡蕾特给的,她让我劝你不要太勉强了……”

雪莉爱菈抱着保温壶回来,热情的说。

就在这时,支架上的夏尔莎突然抬起头,身体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

“……连接上了。”

我浑身一颤,差点把雪莉爱菈刚倒好的可可热饮全洒键盘上(还好没有!)。心里一阵激动之余,立刻把杯子放在一边,一头扑到电脑前。

【leviathan0无法访问:系统封闭,请解锁】

“成功了?!”雪莉爱菈看到我欢欣鼓舞的样子,也是一阵惊喜。

“成功了!不过有加密!”我激动的说。

即使加密阻拦了我的访问,但既然接入成功,就说明我的思路对了!更天大的喜讯是,既然能收到来自意识芯片的反馈,就代表叶芙蕾娜还好好的“活”着!

我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上无数看似杂乱无章的乱码与数字,试图辨认其中的规律,很快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呵……见鬼!这种加密风格,是叶芙蕾娜自己给芯片上的锁!”

真相又一次得到了验证,意识芯片里搭载的“程序”,包括整个程序表层的加密手段,这一切的作者正是叶芙蕾娜自己。

那么,是克里格教授提供了意识芯片的【硬件】,叶芙蕾娜则完成了意识芯片的【软件】。

老实说,确认这个事实后,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宽慰。也就是说,这两年来,包括这几个月里,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叶芙蕾娜,本身的意识并没有受克里格教授意识芯片的“影响”。

“让开点达令,让我也看看!”

雪莉爱菈迫不及待的挤到我身边,打量起眼前字符闪烁的屏幕。

“……你?”我一愣。

雪莉爱菈见我意外的样子,生气的用手指以敲我的脑袋。

“喂!达令你不会已经忘了人家最初的人设吧?!嘛……如果真忘了那种烂完的初见印象,那也不错就是了……”

哦,对了!

这段时间我刚刚开始关注雪莉爱菈照顾人时展现出的贤妻良母属性,差点都忘了跟雪莉爱菈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趣事”了。

【你是祖国的叛徒!买不起面包找找自己原因!】

那时候对我出言不逊,破口大骂的暗网数据工、键政雌小鬼、扔炸弹英雄……不知不觉已经成了我身边千依百顺的机娘小女友。

命运,还真是奇妙呢。

“先不要打扰我,让我把加密程序完整的看一遍,就一遍!”

我轻轻安抚雪莉爱菈。

“好吧。”

雪莉爱菈勉强在我身边坐下,用手帕为我擦起汗水,然后一言不发的等待着我的努力结束。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放在我身边的那杯满满当当的可可热饮我一口也没顾得上喝。

有人喜欢热饮,有人喜欢冷饮,但不冷不热的可可,味道难以下咽是公认的。

可可已然失去温度,成为了一杯既不是热可可,也不是冰可可的世界上最难喝的饮料。

“0/9……01……(*&……如果把这串乱码对应起来的话是代表……”

我快速的用笔在键盘旁的白纸上记录着想法,然后重过一遍后,懊恼的再次把稿纸揉成一团。

“不行……这逻辑根本解释不通!啊啊啊……叶芙蕾娜!!!你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加密弄得这么复杂?!为了在这种时候折磨我吗?

一个公认的事实就是,编程员之间亦存在等级,等级高的编程员看等级低的编程员的作品,宛如小学加减算数。反之,等级低的编程员看等级高的编程员的作品,那就是瞟一眼就感到绝望的天书。

很不幸,叶芙蕾娜在编程方面,水平比我高好几个档次,所以……在眼前浩如烟海的欺骗性乱码里,要我从中寻找到解锁芯片的规律,也许等我搞定,头发都要会变成克里格教授那样的大秃顶了吧?!

可恶的叶芙蕾娜,我让你给我出这么难的谜题!等把你唤醒,我要狠狠惩罚你三天三夜!我心里愤愤不平的想。

或许我该给莱昂哈德打个电话求助,让他派汉莎(或新避风港)最厉害的编程高手为我提供一下协助?但就这样把叶芙蕾娜的命运交给别人是不是……

“达令……”

就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时,雪莉艾菈的小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

“让我来。”

“诶?”

“我能解开它。”雪莉爱菈平静的看着我,眼神微微斜视屏幕,看起来胸有成竹。一点也不像在安慰我的样子。

“你……你确定?”小机娘这样,一下给我整不会了。

她自信的点点头,但脸色看起来有些奇怪。

“我…确定,杜戈尔,像这样的加密方式要怎么解锁…我最清楚了。”

“你最清楚?抱歉雪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眉头紧锁,心里开始疑惑不解,甚至怀疑是不是太累了正在做梦。

我自己都一筹莫展的谜题,雪莉爱菈说她不成问题?这究竟是……

“杜戈尔,你还记得我对你提到过,那个教我怎么破解卫星的师傅吗?”

雪莉爱菈看着我的眼睛眨了眨,说。

我回忆了几秒,脑子里嗡一声像是炸开了。

“你……你是说?!”

“我很确定,这是【化蝶】出的谜题,叶芙蕾娜她……她就是那时引导我的人!”

雪莉爱菈无比认真的说。

“叶芙蕾娜就是教我一切的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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