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欣言隐瞒自己妊娠，并且答应她追求的事情。
她认为自己不该这么平静。
不说什么和姒欣言置气，再也不理她之类的话，至少——不该再这么不断鞍前马后的奔波。
泥人也会有三分土性。
苏琉梦也曾经是一个小女孩，也不止一次幻想过酸酸甜甜的纯爱。
心中无数的千言万语，最后演变成一道无声的叹气。
苏琉梦凝视着姒欣言的面容。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姒欣言。
不断轻颤的指尖，最终还是没有触及她的肌肤，沿着她侧方的碎发垂落下去。
苏琉梦曾经评价过，说姒欣言爱的太深，是最傻的那一个人。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所有的苦楚，一切的苦果，都被她独自一个人咽下去。
蓦地，苏琉梦自嘲一笑。
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吗？
苏琉梦将名片逐渐捏成团，特殊材质的小卡片，又在松手后恢复成原状。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姒欣言抱着她的胳膊，笑着和她说:傻瓜，我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乱想的。
梦境终究是梦境。
苏琉梦拦腰横抱着少女，踩在枯枝败叶的地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
她将名片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冰冷的眸光背后，是在岁月沉淀下的坚韧。
平地生出的淡淡杀意，清风似在地面流淌，裙摆随着双腿前后动作晃动。
她不止一次说过。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姒欣言。
至少——
在她不爱前，谁也不可以。
即便，这个人是昆仑山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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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夏季，只有地面上有一层清风。
素一一路追杀到一处悬崖峭壁前，将自己的孪生妹妹逼到绝境之中。
“清一，你没有机会再逃了，束手就擒吧。”
素一手持着昆仑山的圣物，将清一打的狼狈不堪，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清一嘴角噙满鲜血，披头散发的模样，好不凄惨。
突然之间，她失去形象，笑的前仰后合。
“素一，你还当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呢。”
她猛地止住大笑，似笑非笑的眸子，显得很是诡异，“你……是杀不死我的。”
“你拥有昆仑山的圣物，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她缓缓舔舐着染血的脸颊，眼神越来越怪异，“可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啊。”
素一脸色大变，脑海突然剧痛，伸手想要抓住头发。
清一见状，笑的更加猖狂，声音仿佛如影随形的梦魇，灌耳的魔音不断在她耳边低语回荡。
素一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举起一把漆黑的镰刀，就要将眼前妖言惑众的清一制服。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今天你必须跟我回昆仑受罚。”
清一继续大笑，垂手立在原地。
面对攻击，没有任何反制的想法。
散发着黑色能量的镰刀，在即将落到清一脖颈前，她十分突兀的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直接将素一迎面抱住。
素一的身体徒然僵住，脑海中无数画面闪烁。
“我说过……你是杀不死我的。”
清一俯身在她耳边吐出一团热气，“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啊。”
“看来你真的已经忘记了，三岁那年——是你亲手将自己的母亲，在房间里面残忍虐杀……”
“我是你迫不及待想要摆脱的阴暗一面。”
“更是你不断想要切割的过往。”
素一眼角忽然流出一行清泪，手中的镰刀哐当一声，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没用的……我会变成你一辈子的梦魇，不断纠缠着你，直到你死去。”清一的笑声越来越疯癫，“这一局，是你赢了。”
“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两个的身体开始融合，在一阵光芒的闪烁后，一袭布衣的少女昏倒在地面。
一刻钟后，少女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脸上再次挂起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一尊生长在圣山上纯洁无暇的圣莲，用无数的仁爱平等的关注着世人。
素一拿出通讯设备，发出一条简讯。
【清一已经被我关押在昆仑山底。】
【我身体无碍，继续在人间游历。】
在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仿佛自己的记忆正是如此。
在她的识海深处。
一团模糊的身影，沙哑晦涩的笑容，好似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素一，你能影响我，我又何尝不能影响到你。
下一次。
我一定能将虚伪至极的你彻底取代。
她的目光不断闪烁，想到刚刚忘记的事情。
假如说出去，肯定很有趣。
她有些遗憾，不能立刻看到素一精彩绝伦的表情，只能留待下一次了。
“将苏琉梦推进寒池的人，真的会是我吗？”
“看来，你已经快分不清彼此了。”
“再强大的秘法，也终有穷尽之时。”
“我没有你随身携带的昆仑山信物，又用什么混进苏家试炼的秘境……”
酒店。
苏琉梦将姒欣言安置在大床上面后，自己则是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终于，她抬步走了出去，在楼下停车场的一个角落处将素一拦住。
“你又过来干什么？”苏琉梦眼神不善，正死死地盯着素一。
素一语气非常平静，仿佛理所当然，“来看看她有没有被我妹妹伤到。”她本来就同情姒欣言的遭遇，又因为清一出手袭击的缘故，心中的责任感更加强烈几分。
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苏琉梦突然就笑了，语气极端嘲讽，“她现在和你没关系，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素一眼睛一眯，“理由。”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单纯看你不爽。”苏琉梦随手取下手链，丹田中的气体已经在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暴力出手。
素一再次微笑，俨然一副别人再怎么针对，自己也不会生气的佛陀模样，“只能和你说一声抱歉了，她与我素来有缘，我就不能放任不管。”软刀子的话更让人恼火。
素一盯着苏琉梦微笑，实则已经在心底冷哼。苏家大小姐向来娇蛮任性，姒姑娘本来就生的命苦，把她交在苏琉梦的手里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琉梦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心底愤怒，“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我喜欢她，懂？”
苏琉梦猛地往前踏出一步，身躯上似乎正有一道金龙的虚影盘旋，地下停车场中隐约还能听到一声激昂的龙吟。
素一迎着能量的冲击，布衣的衣角簌簌作响，却也没有退后一步，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平心一股无名之火。
“你喜欢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哦，应该这么说，她喜欢你吗？”
“假如她不喜欢你，请问你用的是什么立场，帮她做出的决定呢？”
“不要当人渣，谢谢。”
素一在心中冷笑，暗道姒欣言的命途多舛，怎么碰到的都是这种渣男渣女。
苏琉梦肺都已经快被气炸了。
老娘没把你当成人渣就算了，你还反过来说我是渣女。
真是孰不可忍。
嘭——
狂风在地下室中激荡，两个人的身影在一次激烈的碰撞中交错，苏琉梦盯着自己逐渐紧握的拳头，心中残存的最后理智，正在告诉她，在打人以前需要做出最后的确认。
“姓林的，姑奶奶最后问你一遍。”
“姒欣言怀孕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天天穿着一个宽松布衣，到处招摇过市，还是一个死平胸，本小姐鬼知道你是男是女？”
素一在进入玄门前，俗家名字正是姓林。
在听到苏琉梦咬牙切齿的质问后，她素来古井无波的神情怔了一下，连带着经常性的慈悲表情都有一瞬的龟裂，显然还没有适应当代年轻人常规化中如此劲爆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