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圆地方，阴阳相合……“
……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哈…欠……”
摇曳的灵烛辉光下，燕小盈手背掩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扬起手臂、使劲伸起懒腰，在秦芜眼前毫无顾忌地坦然露出盈盈一握的光洁小蛮腰。
“师兄…我困……”
窗外，皎洁的月光正如银白色的丝帘般笼罩山间。
夜已深了。
“再看两页，两页就好——”
秦芜仍旧是一副孜孜不倦的模样，目光只集中在阵法书上，不肯移开半眼。
燕小盈垂首默然。
秦芜师兄…果然还是在乎读书胜过在乎我啊……
半晌后，她双手离开书页，起身无所谓道：
“师兄爱看…那就看吧，我要歇息了。”
“欸？”
“我答应过爹爹…必须要早睡的。”
“你爹还管得到这种事情？”
燕小盈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
出于少女的某种扭捏心理作祟，她不愿意在秦芜面前说出来：自己为了帮他借阅到阵法书，花费了多少心力、又被迫跟那个刻板又严厉的单亲老爹签订下了多少“不平等条约”。
…早睡早起也在其中之列。
燕小盈倦怠地把自己扔到床榻上，以熟练的动作掀开被褥、钻入其中。
“嘿咻——”
抱着被子裹成一团的同时，她顺势向墙壁一滚、借助惯性撞在墙壁上后，又因为被子软绵绵的弹力而慢悠悠地滚动回来。
然后眯起眼睛，在床上彻底变成一个软趴趴的幸福卷饼。
秦芜全程目睹完她这番搞怪，心中有些好笑，但想了想还是正色道：
“既然师妹要入寝…那我是不是也该回避了。”
说罢，他也起身，作势走向房间门外。
…腿边还沾染着女孩身上留下的淡淡脂粉香气与温热感。
“师兄别走——”
模糊不清的软糯声线从床上传来，随后，“卷饼”的中央钻出一颗小脑袋，神色犹豫。
“嗯？”
“师兄…可以留下多看一会……”
“可你都要睡了，还让我一个大男子留在房间里，这要是传出去…不太好吧。”
“师兄又不是外人。”
燕小盈眨巴眨巴眼睛，低声道：
“再说…既然秦师兄来都来了，还怕影响声誉？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不讲出去，没人知道的。”
“唔……”
秦芜的神色有几分动摇起来。
阵法书的研究正刚要进入关键时刻，全书的内容进展也才刚过三分之一，老实说，他的确很不舍得就此放手。
“…你真的放心我留下吗？就不怕我趁机做些不轨之事？”
秦芜又确认般地问了一遍。
“嗯嗯，没关系的啦……”
燕小盈说着，音量逐渐降低、变为不满地咕哝道：
“反正我知道…师兄除了面对白芨师姐外，其他时候都是个呆愣的木头…对我也根本没什么兴趣……”
听到她抱怨的嘟囔声，秦芜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师妹要是这么想，那你可就太冤枉我了——”
他无奈摊手。
一切都只是形势所迫啊。
如果没有宗门覆灭这座宛若大山一般压在心头的阴影，以秦芜的性子，基本不可能如此拼死拼活地要竭力讨好“白芨”，自然地，也不会顺势接触到燕小盈，更不会拼着深夜来女生宿舍学习阵道。
身为阳气方刚的男子，他的身体自然不可能对小师妹的诱惑毫无反应——但秦芜的理性明明白白的知道：眼下不是该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
“哪里冤枉了？笨蛋师兄不是发过誓要痛改前非、与白师姐长相厮守吗？那我当然不用担心了，该担心的是师兄才对吧。”
燕小盈这番话说的理所当然，不过秦芜怎么听都感觉她语气里隐含着埋怨的意思。
“好吧…既然师妹如此说了……”
秦芜调转步伐，踱步回到书桌边。
一旁的燕小盈望着他重新坐下、满眼只盯着书卷，再次不满地嘟起小嘴。
“…但师兄要想留下的话…我有一个条件！”
秦芜默然地转过头看向她，这沉寂的气氛反倒是让燕小盈有些心虚起来。
“唔那个…就是…我要师兄哄我睡觉——”
“你都多大人了，还需要哄睡？”
“…我不管！师兄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看书了！”
“好好好……”
秦芜举双手投降，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感觉似乎自从被小师妹拿捏了“把柄”之后，她就一直在借机跟自己亲密接触——这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吧？
秦芜搬起凳子，来到小师妹床头边。
“师妹想要如何哄睡呢？”
“唔……”
燕小盈望着暗淡烛光照射下映出的高大身影，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紧张。
她不安地滚动两圈、在床铺上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并把光洁的玉臂从“卷饼里”一起抽出来，放在自己的胸脯位置，解释道：
“以往…白芨师姐都会为我讲睡前故事的…没有亲近人的声音陪在旁边的话，我总会睡不好。”
女孩的话语中隐含着一丝落寞感。
“…你白师姐还会讲睡前故事哄你睡觉？”
听到这事的秦芜倒是一脸惊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当然会啊！只是…自从她下山回来后…就再也没讲过了。”
燕小盈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以更好地遮住脖颈，接着抱怨道：
“而且她…她还强借走了我新买的小熊玩偶后自己抱着…还有拼图玩具和换装布娃娃也是……
“明明以往的师姐都鄙夷说那些东西太幼稚的——”
“……”
没想到那女魔头居然还会跟小孩子抢玩具…这倒是挺有意思。
秦芜在脑海中对上官无心的印象顿时再度改观。
“对了，那她晚上是不回来睡觉吗？”
秦芜想到这个问题，不禁连忙追问道：
“要是她回来，发现我在这儿，那岂不是……”
“不会的，师姐跟我说她在修习一门名叫‘月影剑诀’的新功法，必须要在晚上出去练，师兄可以放心啦。”
燕小盈把头埋进被子，语气沉闷道。
“这两天她都是白日休息、夜晚出去、整夜不归，直到早膳时分才回来，师兄自己把握好这个时辰即可。”
“原来如此……”
秦芜心中了然。
“什么原来如此啊——师兄就不怕她是夜里出去与别的男人幽会吗？万一、万一她在外面给师兄戴了绿帽子呢！”
说到这儿，燕小盈的语气忽然高亢起来，再度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激动地喊着。
秦芜淡淡一笑。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我非常了解你师姐。”
秦芜自信道。
原作的主角真白芨暂且不提，就眼下这个女魔头而言，秦芜可以确信，她晚上出去根本不会是为了什么“幽会男人”。
…说她是去砍男人脑袋的，倒是更有可能性一些。
不过在表面上，秦芜自然不会把“我读过原著”这种事说出来，而是转而道：
“她是我公开认证的未婚妻，我自然也会百分百信任她。这种事情只要没有确切证据，那就不要妄加揣测。”
“欸——”
燕小盈拉长了声线，发出不知道是赞同还是羡慕还是疲惫的喉音。
“真好啊…师兄对白师姐真是两小无猜啊……”
“…你这成语是谁教的？”
“我自己看书学的。”
“……”
秦芜凝噎。
他想了想，扯回话题道：
“不说那个了…师妹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
听到这个话题，燕小盈恢复了兴致，想了想道：
“…我要听些没听过的！”
秦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这是个听起来简单、实则相当麻烦的条件。
要是换个旁人来，没准还真就难住了——毕竟谁知道她听过没听过哪些啊。
不过秦芜并不是普通人。
“好吧…那我给你讲一个…‘睡美人’的故事，怎么样？没听过吧？”
前世里能用于哄睡的童话故事简直不要太多，挑个新鲜故事对于秦芜而言完全是信手拈来。
听到这个名字，燕小盈顿时眼前一亮，在床上像毛毛虫一样轱蛹了两下，激动道：
“我要听我要听！师兄快讲——！”
秦芜脸上露出不出所料的微笑，轻咳了下，换上柔和的声线，缓缓地开口讲述道：
“很久很久以前…在另一片大陆上……”
……
……
“…于是，王子吻醒公主，两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从此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唔……”
秦芜看到燕小盈已经困倦到上下眼皮在疯狂打架了，但仍旧迷迷糊糊地强撑着听到结束。
“真好啊……”
她发出一道迷糊的咕哝声，接着就发出轻微的均匀呼吸声。
“好了，快睡吧。”
秦芜蹑手蹑脚地替她掖好被子，接着回到书桌旁，轻轻翻开书页。
…距离宗门覆灭还剩两日，只要今夜能把阵法研究完毕，留下明天和后天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足够检修大阵了。
只要护宗大阵能不出问题，扭转宗门覆灭的事情也基本就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不光能救下小师妹、宗门里其他人都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想到这儿，秦芜埋头，再度专心投入到了对阵法书的研习当中。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旁的床头边，原本看似熟睡过去的燕小盈听到翻页声后，再度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缝，偷偷朝这边望过来。
接着还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师兄…果然不是那种会趁着熟睡之际…凑上来对自己做坏事的流氓啊……
燕小盈心中感慨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也许二者都有。
从床头边这个角度看过去，秦芜阅读书卷的侧脸在烛火映照下愈发清秀，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沉静气质。
平日吊儿郎当的师兄认真起来的样子…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已经难以移开目光了……
眼神迷离间，燕小盈感觉自己腕部那片被脂粉涂抹盖上的伤痕又在隐隐作痛。
在她右臂手腕内面的位置…被睡裙的布料覆盖着的部位，之前用小刀划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圆润桃心形。
在这颗桃心里面还刻着一个端正的“秦”字，同样是用小刀在肌肤上一笔一笔刻出来的。
燕小盈轻轻抽出手臂，摸出枕下的小刀，趁秦芜专心阅读时，在手腕上的“秦”字上又深刻下了一撇。
接着发出一道带着甘甜喘息的闷哼。
“唔嗯♡……”
这样做根本是无用功…她其实内心很清楚。
但看着自己皮肤上每刻下一刀“秦”字…就感觉像是在被秦芜暴力侵害着一样，令她感到生理意义上的狂喜。
紧握着刀具的左手无比甜蜜，挥洒着血液的右腕异常幸福。
好红…好甜…好快乐…感觉脑髓在燃烧……
快乐到颤抖了——！
为什么、为什么师兄、师兄不能察觉到我的心情呢……
我也想做被师兄揽在怀中宠爱的道侣啊……！
燕小盈在床上颤抖着、眼神迷离、紧捂着嘴唇，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惊动不远处的秦芜。
…片刻后，她的身体恢复沉静。
脑海中的思绪也随之恢复正常，于是，在临近昏睡的边缘，迷迷糊糊间，像是做梦般，少女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大胆臆想。
…记得师兄讲过，“王子”都是要配“公主”的。
秦师兄是秦家的次子…而我是宗主的长女。
所以，明明我是“公主”才对吧……
师兄为什么不上来吻我呢…为什么非要抱着那本晦涩古板的书一直看呢……
好想把勾引师兄的“书”们全撕碎…让他只看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