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一只手，他又抽出新的纸巾，去擦另一只。
“其实。”林晓可幽幽的说道，“我自己也可以的。”
陈染差点没把手上的纸巾撕碎。
那你刚才那副样子演给谁看？
“但是。”她话锋一转，“果然还是更喜欢你帮我。”
陈染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终于，两只手都恢复了干净，只是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巧克力香味。
刚想抽回手的瞬间，却给林晓可反手轻轻的握住了指尖。
他下意识的想挣脱。
“别动。”她不满，“你看，你还是心软了。”
他确实心软了。
在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下，他那微不足道的抵抗力终究还是被攻破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人邋遢的像只小花猫罢了。”他嘴硬。
林晓可笑了起来，“是吗？那这只小花猫，现在想舔舔爪子，可以吗？”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陈染被她握着的手指上，眼神暧昧不清。
林晓可那句话，配合上她此刻的表情，暗示的过于明显了。
“你……”
他猛的想抽回手。
林晓可的指尖灵活的一勾，看似不经意，却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挣脱。
想跑？
没那么容易。
“怎么了？真怕我咬下去？”她微微俯身，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吐息，痒痒的。
他想抽回手，这是一种源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但她的手劲看似轻巧，却意外的不好挣脱。
她审视着陈染脸上的紧张和局促。
林晓可原本勾起的、势在必得的唇角慢慢的放平。
她歪了歪头，眼神里掠过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是对他这样的反应已经无感了吗？
“算了。”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把握了全局。
她放开了他的手。
陈染有些发怔的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解脱，他下意识的收回手，怕林晓可反悔。
他轻轻的揉着，他想抹去一切关于她的触感。
林晓可稍稍后靠，“你什么都不说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还以为你能多撑一会呢。”她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陈染如同杂鱼一般给她玩弄，“或者，至少能给我一个更有趣的反应嘛。”
她顺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你现在…太容易。”
太容易了？
陈染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刚才所有的紧张，挣扎，甚至那一瞬之间的动摇，在她看来，不过是属于她的胜利预演罢了。
“你什么意思？”他咬着牙问。
“意思就是，”林晓可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却又理所当然，“我本来想跟你多回忆一下往昔。”
“可是…你这么快的投降，就让我感觉…你不是很服气。”
她走到餐桌旁，拿起了自己已经空了的甜点盘子，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残余的巧克力粉，放进嘴里。
她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是另一个人。
“就像蛋糕，”她舔了舔手指，“如果第一口就能吃到最甜腻的部分，后面就不那么期待了。”
“所以我认为感情也是这样的。”
陈染感觉林晓可可以出一本书。
名字他都帮她想好了。
《关于甜点与哲学》
“所以，你就这么放过我了？”
“放过？”她在回味这个笑话的笑点，“宝，你会不会有点太天真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动作亲昵。
可他却能感受到她在施压。
“我只是觉得今天的甜点时间结束了，至于你要玩的分手游戏…”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们下次再玩。”
“不过，下次要是我输了，你也要给我耍赖的机会哦。”
说完，她直起身，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甜蜜笑容。
“明天一起吃早饭吗？哦，不对，某人说过不想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我。”她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但很可惜，你还是会看见我。”她俏皮的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身离开餐厅。
只剩下他，和面前丝毫未动的蛋糕。
下次。
还有下次吗。
在鬼使神差下，他拿起了那把勺子。
微化的香草冰淇淋似乎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对话进行的时间很长。
他切下一块，连同旁边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淋一起放进嘴里。
甜腻的巧克力酱在舌尖化开，夹带着冰淇淋的凉意。
好甜。
他不喜欢。
至少，他曾经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现在也是。
这算什么。
他放下勺子，甜腻的味道还残留在口腔。
他起身，离开了餐厅。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池渊从另一边的走廊走了过来。
就像是为了偶遇他一样。
池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欲言又止的。
“陈染。”池渊叫住了他。
陈染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去后山泡个温泉吗？”池渊发出了邀请，语气尽可能的轻松。
有温泉？他怎么不知道。
陈染第一反应是懵逼。
这吊人又想干什么。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说是天然的，水应该不错。”他解释道，“放松一下，今天…你应该挺累的吧？”
很累。
当然心更累。
陈染没有立刻回答。
池渊也没有催出，他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嗯。”几秒后，陈染同意了。
或许，换个环境能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点？
在拿上衣物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别墅。
池渊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前面的路。
但其实可以不用照的。
沿着公路的方向，都有小盏的路灯。
一路无话。
陈染跟在他的后面。
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飘了过来。
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天然的。扒开最后一片挡路的灌木，眼前还真有一个不大的温泉池。
“看来我们是第一批客人。”池渊笑了笑。
在旁边的小屋里换下了衣服后，他们走到温泉边。
两个男人一起泡温泉，感觉有点怪怪的。
池渊先下了水，发出了舒服的感叹。
陈染也慢慢滑入水中，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全身，紧绷的肌肉也稍微放松了点。
“今天的事挺乱的吧。”池渊率先开了口，声音不大。
陈染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他在享受逃脱之后的惬意。
逃脱在哪？他不知道。
但就是逃脱了。
“夏悠悠她不是故意的。”池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她开脱，“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染点头，这个他清楚。
因为他最了解夏悠悠了。
陈染睁开眼睛，等待池渊的下文。
“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跟你说比较好。”池渊叹了一口气，像是自首前的挣扎，“不然，我总感觉像是在看你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不公平。”
他偷听了林晓可和陈染之间的对话。
池渊大概还是没有勇气，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你应该也猜到了。”
“在仓库里的时候，林晓可给我发过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