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平朝气急败坏的律宛白吼道。
虽然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影响他虚张声势。
“你又懂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虚张声势！”
律宛白先是被李道平唬住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瞠目欲裂朝李道平喊道。
“整个世界只有我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你能知道什么？就算不知道你是从哪道听途说打听到我和白墨洁之间存在联系，但那又怎样？你能知道什么？你又明白什么？你能懂什么！”
李道平深吸一口气，律宛白刚才的这段话透露的信息有点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就算我不懂，但也不代表你就完全懂，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我这些话动摇。”
李道平的回应字字刺入律宛白的内心深处，揪出不愿承认的伤疤。
“闭嘴...给我闭嘴啊！”
看到律宛白歇斯底里的模样，李道平老实闭上嘴巴，现在已经不宜再进行更多试探了，万一刺激到律宛白做出更多危险操作就得不偿失了。
律宛白不断调整着颤抖的呼吸，压抑着内心不断喷涌的复杂情绪。
星火燎原已经不存在了，只等她亲自把李道平送上最后的断头台。
可为什么大仇得报的感觉会是如此的悲伤？
看着李道平坚定且关怀的眼神，律宛白的内心不可止地越发动摇。
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背叛局面，他都还要用这种关心的眼神看我？
这四年来就算不知道自己拒绝过多少次，这个人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关心。
自己还能拒绝几次？
“你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愧疚，还有渴望与恐惧，你自己知道这一点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容不迫地再一次开口提问，明明对他而言，现在就是命在旦夕的时刻。
但律宛白已经没有了否认的心情，转头沉默背对，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只要完成最后这一件事，一切就结束了。
所有的心情，所有的思绪，全都交给以后再来应对。
这样就够了。
身后的李道平没有再说话，律宛白记忆中最深处的一幕却开始翻滚。
“我不需要别的代价，因为你一定会后悔，然后被我吃干抹净。”
漫天要价的契约，对方却只是笑嘻嘻地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对赌条件，紫色烟雾环绕下的双眼似乎洞穿了律宛白的本质。
...
“这里是...群间花海？”
律宛白没有回复李道平的疑惑，继续朝目的地走去。
李道平也没有再说话，据他所知，律宛白和群间花海只有一个联系。
白墨洁。
看来律宛白是将白墨洁的死和星火燎原之间建立了某种关系。
而且律宛白先前提到“赎罪”一词，是希望星火燎原为此承受某些代价，而自己就是这个“赎罪”的人选，不然律宛白也不会只把他拉过去。
但自己从来就没跟白墨洁有过交集，倒不如说正是律宛白的抢先入队，让星火燎原失去了和白墨洁来往的机会。
在招募队伍魔法师的时候，律宛白相当早就向凤鸣心和李道平两人表示加入星火燎原的意向，加上她个人优异的魔法表现，让星火燎原众人很快就决定招募律宛白作为小队里的魔法师。
因此随后来到星火燎原队伍表示想要加入小队的白墨洁就被露蒂打发走了。
随后白墨洁就一直郁郁不得志因病去世了。
纵观白墨洁的一生，他跟星火燎原就只有这一个交点，还是被律宛白打断的情况下。
而且律宛白是从入队开始就对众人抱有敌意，也就是说她是从入队前就已经决定好要毁掉星火燎原这个行动了。
这时间线也太奇怪了，于情于理，律宛白都没有朝星火燎原宣泄白墨洁之死的理由。
虽然不理解，但律宛白果然如李道平所猜，把他带到了之前自己祭拜的白墨洁之墓。
“跪下，向'她'道歉。”
“不是，我连是什么缘由都不清楚，你就要我跟'他'道歉？”
听到李道平的反问，律宛白冷笑一声。
“所以你刚才就是在虚张声势，你什么都不明白，却装着自己很懂的模样指指点点。”
“我承认我不了解你跟他之间的事情，但我能看出你现在的表情，你现在根本就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觉。”
“你又知道我是为了报仇？”
“都叫我赎罪了还能不是复仇？”
“...总之给她道歉，然后我早点送你上路。”
律宛白已经没有和李道平争辩的心情，直接拿起法杖抵在李道平脖子上，准备随时瞬发魔法把李道平带走。
“那我说不说都是一个死，我为什么要说？”
律宛白更加烦躁。
“妈的烦死了！非要逼我动刑是吧！”
察觉到律宛白的表情越来越不善，李道平连忙说道：
“那你最起码让我当个明白鬼再死吧！你也不想想，你这般大费周章的复仇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已逝的人弥补遗憾吗？那我连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我跟他道歉，我道什么歉？你觉得九泉之下的他这样就会满足吗？”
沉默笼罩在白墨洁的墓碑周围。
良久。
“本来应该加入星火燎原的是她，而不是我。”
不知是真听信了李道平的鬼话，还是内心无处宣泄的孤独，又或是更深处不愿承认的复杂情感作祟，原本决定狠心到底的律宛白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
“什么意思？”
“在我没来的时间线里，是白墨洁担任着星火燎原的魔法师一职。”
？？？
李道平反复咀嚼着律宛白言语的信息量，危迫的局面逼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之前在古堡从商初瑶了解的一条信息蹦在他的脑海里。
为了获取异世界的知识，部分学者会铤而走险和异世界的一种名为魔鬼的生物交易，魔鬼主要使用的是契约魔法，一些强大魔鬼的契约甚至连扭转时间都能做到。
听起来很遥远的知识，没想到竟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而那一夜，如果没有我的故意闹事，凤鸣心就会早早睡下，你就会离开去当那狗屎的救世大英雄，全世界的人都会对你感恩戴德，唯独剩下的星火燎原永远生活在你离去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