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都杀了吧。
法芙娜尔实在忍不了了。
三番五次挑衅魔皇与主宰之名，这些愚蠢的人类已有取死之道！
她就要发作，指尖有空间与毁灭之力流动开来。
“法芙娜尔，记住，我们来到人类世界，不是为了杀戮的，而是为了找到打破囚笼的方法。”
路时在这时又是回头一瞥，法芙娜尔顿时一个激灵，收回了一切力量，向着少女低头致歉：“差点就破坏了主人的伟业，还望主人宽恕......”
“表现得像是正常人一样吧，越早融入人类世界，也越早实现我们的目标。”
“......是！”
虽然但是，和我比起来 ，主人你才是更不自然的那个吧？
法芙娜尔很想这么对路时开口。
她虽然面带嫌弃，时不时就有过暴起杀人的念头，但到现在为止，行为和情绪都还算稳定。
但主人那边......
她目光落向了路时，只见金发少女正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走在了街道上。
不敢和路人搭话，不敢和旁人的目光接触，怯生生地朝前走着，时不时又会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况。
看起来社恐又有点自闭。
活脱脱像是在家宅了五年，被迫走出家门的宅女。
真有点不像主人的作风啊......
法芙娜尔还是喜欢路时在第七魔界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等等！
法芙娜尔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瞳孔一缩。
主宰级的存在，在正常情况下，绝不会是这种社恐又自闭的样子的。
而主人之所以会这样，真相，或许只有一个——
她......
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其实早就融入了人类世界，现在，是想要通过这些怯懦的行为，来营造自己的人设！
若是一名十六岁少女以帝王之姿走在了道路上，漠视众生，冷眼看过周边的一切生灵，大概率是要被旁人揣测身份的。
但是，如果以这种内向又社恐的样子，怯生生地走在道路上，会怀疑她真实身份的人就很少了。
而这么一来，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主人的身上，自己扮演人类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如此，自己只要扮演好一名高冷女仆就好，而主人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主人...在帮助我...可是我却没有意识到......”
“主人很重视我...可是我差点又要辜负了这份期待......”
法芙娜尔一时间只感觉愧疚难当。
眼看着路时依然在扮演着社恐少女，没有任何责怪之意时，骨龙少女的眼中，渐渐又多出了几分感激之意。
赞美伟大的主人！
虽然但是，路时也没有想到这么多。
她只是很不适应以少女的身份重新回到人类世界，仅此而已。
但她也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名桀骜而无拘无束的少年了。
从今往后，她必须以少女的身份和样貌，在人类世界生活下去。
这种状态，可能要维持很久。
她感受着腿部天鹅绒的包裹感，感受着内衣对胸部的支撑感，低头看着幻化状态的神圣之终曲，内心也是发出一声轻叹。
还回得去吗？
她再度自问道。
......
“上回书说道，英桀们来到了第七魔界，踏入了魔皇之城，要和第七魔皇展开最终决战。”
“而想真正来到第七魔皇面前，还必须穿过七重殿堂，击败镇守殿堂的魔族真王们。”
“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塞西莉亚大人对决魅魔真王的故事。”
一人一龙路过民居，老人正讲着英桀们讨伐第七魔皇的故事，孩子们围坐在他的身边，兴高采烈地听着。
经典打最终BOSS还要先把四大天王给打了。
路时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她当时对决第七魔皇的时候，第七魔皇手下的那些强大存在可都是一起上的，根本不会给她任何单打独斗的机会。
如果剧情真如老者所说的那般发展，按照少女先被击倒，然后感受到伙伴的羁绊和信任再站起来，又一次被击倒，靠着信念强撑下来，发现真王弱点，顺利击败的剧情套路......打个魔皇城，没有个一两百章恐怕结束不了。
换在现实世界，这么写小说是要被读者打死的。
半年前剧情推进到了魔皇城之战，半年后你告诉我魔皇还没掉血？
“爷爷，这个魅魔真王的必杀技，好像和一个月之前月魔族女王的必杀技重复了......”
“啊，月魔族女王那段时爷爷记错了，以现在的为准。”
“爷爷，魅魔不应该是那种长得很好看、穿得很暴露的大姐姐吗，可是听你这么讲，怎么感觉对面时魔鬼筋肉人一样......”
“那是因为第七魔皇是超雄，所以看谁都是雌，魅魔真王是魔皇给封的。”
“......”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着错误，老者疯狂打着补丁，打不了的部分果断选择吃书。
但他们都听得非常开心。
七重殿堂、真王级、魅魔真王......
这些事物其实从未存在过。
从始至终，只有路时一人踏入了魔皇城，与魔皇及其下属展开了最终的战斗。
可老者的故事里，孩子们的口中，提到了圣女，提到了女帝，提到了精灵之王，却并没有提到过自己。
就仿佛，故事里并不存在她。
“爷爷，你的故事都是从哪里找到的？”
有小女孩脆生生地开口，“我问了爸爸妈妈，他们居然说，圣庭记录里并没有这些内容。”
“这个啊，可是爷爷从好几方势力出版的书籍中一点一点拼凑，最后还原出来的，厉害吧？”
老者得意地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在孩子的吵闹中，路时默默离去，法芙娜尔跟随在后。
“这一次，你居然能忍住不出手？”路时苦笑一声，朝着身后的法芙娜尔开口。
“我不会再辜负主人的信任了。”
法芙娜尔回答着，又是冷笑一声，“不过，这等故事也真是胡言乱语，一个敢讲，一群敢信。
——只能说，人类，真的就只是一种叙事性动物，活在自己给自己描绘的幻想故事里。”
辜负信任？
你是不是又理解错什么了？
路时又是吐槽。
不过，法芙娜尔的后半句话也挺有道理。
人类，总是生活在自己为自己描述的幻想故事里。
他们并不知道第七魔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知道那一天真相的，就只有那些少女们。
少女们记住了自己的故事。
可人类界域的诸多势力，恐怕并不希望把自己的故事讲述给这片世界的众生听。
因为，曾经的自己，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光明而伟岸的救世主。
她杀过圣庭的勇者与审判骑士。
她干掉过顶尖帝国的皇子，甚至一怒之下直接撕裂开那座帝国的皇城。
她颠覆过一些超级势力，让那些共同制定了世界律法的老怪物都忌惮至极。
而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无冕英雄。
她不过是一个穿越者。
一个叛逆者。
一个颠覆者。
一个离经叛道者。
一个......一直都走在自己道路上的独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