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见她睡醒，将一个纸袋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早饭。”
艾诺薇打开袋子，发现是面包和一些果酱，不禁得悲从心起，忍着干呕的冲动，将袋子放下。
她只想喝一口热乎的蛋汤，咬一下脆皮的油条。
“多少吃一点，我花了钱的。”
“我不是很饿。”
环视了一圈昏暗的房间，艾诺薇捂住额头，踢了踢脚上的镣铐。
“这个能不能帮我解开？”
“不可以，解开手铐已经违规了。”
艾诺薇一向温和，点头回应了虎，但今日的温和里多了几分火气，她对自己的情绪变化相当敏感，之前总能很快平复下来。
可或许因为一夜的焦虑与不安，艾诺薇的自控能力有所下降。
“那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这个也不可以。”
“那能让贝尔微拉单独来见我吗？”
虎思索片刻，再次拒绝道：“她应该和团长在一起，就算没有，我也不敢自己去见她。”
艾诺薇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觉得黎贝卡会怎么处置我，不会是死刑吧？”
“团长在和圣殿商议，处死不太可能，应该会强迫你与圣殿的高层签订契约。”
“什么样的契约？”
“专门用来控制魔族的契约，比奴隶契约强不到哪里去。”
艾诺薇眼角抽搐，若是落到这个结局，那还不如去死，最好能让贝尔微拉动手。
她如此想着，只盼望事情还有转机。
但虎的猜测很准，在今天夜里就有一份命令下达，同这份命令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契约。
艾诺薇也见到了契约的另一方，那是一个面容慈祥，但眸子里透露着敌意的中年女人。
签订契约的时间在明天中午，今晚的艾诺薇需要服下有麻痹效果的药水，并在背上绘出无法抹去的纹络。
有一点让她失望又庆幸，那就是黎贝卡和贝尔微拉整天没有现身，这多少带来一些安慰。
“待会儿是你帮我纹身吗？”
“我不会这个，应该是圣殿的人。”虎脸色复杂，她上下翻转着手里的药瓶，叹气道：“看来这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把这个喝下吧。”
艾诺薇环视一圈，发现那个女人还在，担心会出什么差错，于是将药一口气喝下。
不多时，她倒在了椅子上，虎于是将她抱到另一个房间。
“那个女人很能打吗？”
“你……”虎有些惊讶，压低声音道：“很强。”
“她来纹？”
“我记得是个少女，刚才见过一面。”
艾诺薇嗯了声：“只有一个人吗？”
“是的。”
她终于是松了口气，虎也在一个人进门时离开了。
脚步声很轻，缓缓到了艾诺薇身前，可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只白皙的手这时挑起她的下巴，安慰道：“虽然会很疼，但我动作很快。”
“辛苦你了。”
“哎，以后你可惨了，维娜老师很喜欢杖责，她的儿子死在了与魔族的战争中。”
“希望我能少挨几棍吧。”
少女用小刀割开艾诺薇背上的布料，拿起绘笔先试着点了一下。
“疼疼疼！”
“毕竟是元素颜料，忍一下吧，不然我得塞住你的嘴。”
少女弯下腰再次动手，感受到刺痛后，艾诺薇随即在脑海中召唤伊莱恩，可久久没有回应。
背部刀割般的刺痛都不及眼下的心痛，她才发觉背叛者极有可能是伊莱恩。
可在伊莱恩回答之前，艾诺薇也不敢贸然用契约将她杀死。
“姐姐，能不能明天再纹，我太疼了。”
“安静。”
艾诺薇疼得双目含泪，要是没有喝下药水，她肯定会四处打滚。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少女微微一愣，停下动作去看艾诺薇的侧脸，但随即意识到不是她在说话。
下一刻，昏暗中竟走出一个人来，她的出现悄无声息，像一团影子却又真实存在。
“帮我一个忙，把她抱过来。”
少女满脸惊愕，还以为是魔族入侵，下意识就要喊叫，却在此时看清对方的面容。
“勇者大人？”
“嗯……”
艾诺薇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她，因而贝尔微拉羞于抬头，甚至因为愧疚不敢走近。
“可我还没有画完。”
“我不能让她和圣殿签订契约，她是我的妻子。”
贝尔微拉这时抬起头，语气平淡却包含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维娜老师知道吗？”
“我这次没有告诉任何人。”
少女一怔，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下一刻便喊叫起来，门外顿时响起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贝尔微拉觉得自己说了这些话，艾诺薇多少会高兴一点，于是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你来的这么晚，她画了好几下，疼死了。”
“好了，好了，别哭，我答应过保护你的。”
她也看到艾诺薇背上的伤口，眼神瞬间冷的吓人，但并未伤害少女。
贝尔微拉刚抱着艾诺薇出门，就听见虎的声音。
“团长知道您这么做吗？”
回应她的是一招刚劲有力的后旋踢，虎整个人倒飞出去，几乎把一堵墙撞塌。
其他卫兵见到这一幕，又都认识贝尔微拉，哪里还敢动手，战战兢兢地目送她离开。
之后一切顺利，直到遇上要契约艾诺薇的中年女人，她在监牢外拦住了两人，还带领着一支骑士队伍，目测有近百人。
“黎贝卡的母亲和妹妹被魔族害死，圣殿为了培养你也付出巨大代价，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我不做任何辩解，我建议你让他们离开。”
“希望同胞的血能唤醒你的良知。”
随着中年女人话音落下，所有骑士同时拔剑，对着两人发起了攻击。
也就在今晚，艾诺薇才认识到勇者的战斗力，近百人甚至无法让她短暂停下，人像潮水般冲来又像潮水般退去。
贝尔微拉赤手空拳能击碎铠甲，应对魔法攻击，她几乎能瞬间完成引导，随意召唤的风足以掀翻数十人。
这场战斗以黎贝卡的参战走向顶点，又以她的落败结束。
艾诺薇体内的药效已经散去大半，她兴奋地搂着自家小狗，在对方脖颈上蹭个不停，她太想撒娇了，太想被贝尔微拉抱住了。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今晚被贝尔微拉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