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谪仙般的白裙少女莲足轻点，踏着林间枝丫轻盈地回到池边。
一剑耗尽了所有灵力的沈清拄着光芒黯淡的飞剑，正想行礼，却见谪仙前辈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旋即足尖轻点池水，化作银芒散去。
是消耗太大了吗？也对，前辈才刚刚苏醒......
沈清微微一怔，还是恭敬地对着池水，将礼行完。
强者无论何时都该得到尊重，而且今日若非前辈出手，我恐怕就不只是灵力耗尽这么轻松了，说不定会受重伤，那只狐狸也......
对哦，小狐狸呢？
沈清偏过头，朝四肢软乎乎地瘫着，一脸疲倦地趴在地上的苏白看去。
长时间的维持化身和使用移形——好累！
苏白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被榨干了，微微痛感刺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就睡过去。
但这一战的结果是好的，应该说非常好。
我的化身维持了在沈清面前的逼格，朱羽姐作为败方MVP，提高了妖族里逼格。
沈清就更厉害了，在除妖师和文官眼里，她结识了一位神秘大能，在妖族眼里，她就是神秘大能！
我的青丘也因为名义上被沈清占领，再也无妖敢犯。
简直就是小狐狸一直赢——赢麻了！
就在苏白开心地吐起粉红小舌头的时候，一双踩着淡青色绣鞋，脚踝处白丝微透出几分粉色的脚，停在了她面前。
“喂，小狐狸。”
沈清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白，又弯腰把这只自己方才丢掉的狐狸捡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
苏白耳朵无奈地抖了抖。
她觉得沈清是个很没有边界感的女人，不仅第一次见面就把手伸别狐裤裆，还特别随意地把别狐抱起来，丢掉，抱起来，又丢掉。
“我......”
沈清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些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有些太混乱和紧凑了。
“如果你是想问关于我妖丹禁制的事，那我也不清楚，你应该去找白大人。”小狐狸突然先开口了。
“白大人？”
“喏。”
苏白举起爪子，指了指沈清身后的水池。
沈清顺着她的白毛粉爪回眸，看着那清澈平静的池水，眼神兀地一亮，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她一直在寻找的，在小狐狸体内设下禁制的高人，就是前辈！
我早该想到的，一个淮州很难会同时出现两个境界高于我的强者。
怪不得那天我问前辈何处去寻小狐狸，前辈只是轻笑了几声，原来她早已做出了回答。
就是去妖集！
我居然现在才想明白，我可是镇魔司去年破案率最高的年度优秀斩妖使啊。
都怪丹田内的异样感，让我的脑子都变得迟钝了......唔？
沈清抬手摸了摸丹田，发现这几日来一直萦绕于此的怪异感觉，此刻已经减轻到几乎要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一脸不开心的小狐狸，又抬头看了看水池，不知是哪一方起了作用。
“等前辈出来，再求问一次吧。”
沈清思考不出，却也不好直接打扰前辈，于是只好嘀咕了一句。
与此同时，被沈清拎习惯了，几乎放弃挣扎的苏白，又收到了朱羽的传音。
“小苏白啊，戏都演完了，我们什么时候谈谈生意的事？走合同吗？”
啊这......
苏白一怔，有些苦恼地抬起爪子揉了揉耳朵。
别的妖都跑了，但朱羽姐不一样，她潜伏在了青丘外边，继续借着玉哨的隐蔽性和苏白传音。
看来今天不把这桩大生意敲定了，她是不肯走的。
可我根本做不了决定啊......
苏白小小地叹了口气，本以为下次见朱羽不知是什么时候，生意的事可以慢慢拖，先把眼前的逼装了了事。
现在看来，得立刻想个办法了。
“朱羽姐，你等一下，大王有些累，等她休息会我就和她说。”苏白用玉哨隐蔽地传音回了朱羽。
“身子骨这么弱啊？”
朱羽有些惊讶。
沈清应该是没受伤的，只是灵力可能消耗得多了，对她们这样的炼神期来说，灵力空乏并不影响思考和行动......
唉，可能是人族的肉体本来就不如妖族吧，特别还是个脆皮剑修，我再等等就是。
传音那头陷入了沉默，但苏白知道朱羽并没有离开。
小狐狸先感知了一下自己能再次使用化身的大致时间，旋即便强忍着头痛，开始思考起来。
其实做生意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经过今天的表演，自己的化身——白大人，肯定已经在沈清那里建立了更大的权威。
这也是苏白换这枚玉哨的目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但沈清虽然下头且没边界感，但总体上还是蛮正直一个人，直接命令她去违法和妖族做生意，她肯定不会同意。
但若是让她行一些方便，比如——带妖进城呢？
沈清带着我，我带着货，这也算是通商了吧......
苏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走私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她又不是走私什么坏东西，而是将灵果灵矿卖入城中，损害的只是大晋封建政权的利益。
不过沈清也不笨呢，在这个储物法器不普及的世界，要携带大批货物进城，她肯定会过问的。
那一次只带一点？朱羽肯定会不满意的吧。
苏白舔了舔发干的鼻子，脑子有点绕不过弯来，决定先不管了，想办法忽悠着沈清将自己带进城去再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
就在苏白暗自计较的时候，一直拎着她站那儿调息的沈清突然开口了：
“小狐狸......”
“我叫苏白。”
苏白抬起脑袋，又补充了一句：
“是白大人给我取的名字。”
沈清微微一怔，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好，苏白。”
“怎么了？沈大人。”
“我几日前见你，你还不会说话。”
“是白大人帮我提升的境界。”
苏白不放过任何一个给化身提高逼格的机会，张口就来。
“这我大致也能猜到。”
沈清点点头，强行将妖提升到炼精期的丹药很珍贵，却也不是没有。
像前辈那样的强者，就算不用丹药，也肯定有多种方式提高一只小妖的境界。
话题到这儿，似乎就死了。
沈清不是个太会聊天的人，而苏白又对她抱有明显的排斥，和淡淡的敌意，让她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苏白对沈清居然会主动找她聊天也挺意外，于是就瞪着浅红色的大眼睛看着对方，歪了歪脑袋。
沈清也跟着小狐狸歪了歪头，搜肠刮肚地想再说几句：
“那天在官衙里，我其实......”
她琢磨了一会，正要开口尬聊几句，突然就被一个更大的却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把话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苏白！”
一只青色小蛇，尾巴上卷着一柄从妖集顺来的长枪，视死如归地出现在林间小路尽头：
“老大我来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