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桂林视角)五一结束后的第1天晚上到来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今天的作业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更操蛋的是甚至连一节自习课也没有,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开夜车了。
我的旁边便是向心,里面有着一个新的人格,一个因为我而分裂出来的人格,说来也惭愧,让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占据了妹妹的身体,总感觉对不住她。向心的人格是初一时出现的,我猜测可能是那时极大的学习压力给了我精神上的重压,让我分裂出了这个新人格。虽然对这个新人格有很多不满,她也非常俏皮,但是没有能改变现状的方法,我便只能这样生活下去。
向心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也不知道那份高兴从何而来。
“怎么了?我高兴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像你一样天天这么悲观?”很明显,因为我们俩的思想还是互通的,所以她仍然能知道我的想法,不过这也让我毫无隐私可言。
“那又不是单向的,你不是也可以看我的想法吗?”向心说,“这才是最理想的兄妹啊!互相情意相通,能够彼此帮忙,彼此理解。”
我鄙夷地说:“一边去,我真正的妹妹已经不在了,请你这个新人格不要再我在伤疤上开玩笑。”
向心忽然笑了,不过这笑让人有些脊背发凉:“哈哈,那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不是你的妹妹又回来了呢?”
我不想跟她废话,于是说:“不可能,好歹我也和我妹妹生活了好几年,她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她又说:“但我可是有着你的记忆。万一我就是你的妹妹,只是因为你的记忆性格变成这样呢?”
我没有再开口,和她辩论是没有意义的,她总能找到方法反驳你。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不过,你不可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的。”她说。
我仍然没有开口,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不下10遍了,我也知道我确实是在逃避,但不逃避的方法肯定不可能是向心提供的那种,我要自己找到一种新的合适的方法,来面对自己,面对九泉之下的妹妹。
说实话今天上午的事简直让我心惊胆颤,当看到黄一贤和他原先并不存在的妹妹一起在教室中时,我着实是十分奇怪,还以为是五一假期熬夜太迷糊导致失忆了。没想到他竟然落到了和我一样的遭遇,不过和我的情况又稍微有些不同,他原先是没有妹妹的,他妹妹也是凭空出现的,这便是和我最大的区别了。
终于回到家,简单地吃了饭后,我便开始写作业,不过向心却还在他的房间里玩手机,我问她:“你怎么现在还在玩手机?作业不写了吗?”
“什么?我作业早就在学校写完了,我可不像你一样拖拉。”她说。
好吧,是我小丑了。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竟然比我这个主人格要努力的多,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她在任何方面都比我上进,上次周测的成绩也比我好很多,让我感到很羞愧。不过只是羞愧而已,过不了一会儿我就会又回到原来颓废的状态,这也算是我的弊病吧。只不过我已经适应了抽象的精神状态,每一天的心情都在抽象与更抽象之间徘徊,曾经的一个周五下午我心情感到不太畅快,于是我拿起刚发的卷子便撕了起来。整整两节课,一节政治课和一节语文课,不过对我来说都是自习课,我正在肆无忌惮撕着卷子,到最后又十分冷静地整理起来扔进垃圾桶,因为我知道我并没有疯,我只是有些痛苦,有些麻木。抑郁之后我第2天又能和我的朋友们畅快交谈,这便是我的没心没肺之处,不过我也不在意,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适应生活,至少这是我自己认为的。
可向心——那个新的人格(我还是不想把她叫做我的妹妹),虽然有着我的大部分记忆,但行为处事方式却与我大相径庭,她并不像我一样自暴自弃,她平常十分内卷,十分努力,但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经不受我掌控,所以她爱咋地咋地。
也不知道向心的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他常常揭我的伤疤,也提起我不愿提起的伤心之事,这可十分恶心人。但事已至此,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就只能受着,并且强迫自己忘记她是另一个人格的事实,强迫自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妹妹来看,但,最终我还是做不到啊……至少她顶着我妹妹的脸,这就意味着我永远不能逃避。
作业写到一半,向心可能是闲着无聊,于是来我的房间找我挑衅:“刚才放学的话不知道你听进去没有,你要知道我可是拥有着你的一切记忆。照你之前和黄一贤的猜测,记忆是一个人的根本,所以本质上来说我的表现就是之前你想让我做的,只不过你不敢承认而已。”
“走,”我起身把她向门外推,“我现在正在写作业,不要干扰我。”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你自己想这样扮演你的妹妹,于是我当然按照你的意愿来啦~”她那带有挑衅的语气很让我反感,我的怒气也一点点升高。
“还有今天上午你对黄一贤的请求我也知道,我想你也没打算瞒着我。不过我觉得现在最需要改变的是你,而不是我。”她接着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和行为有点像小说中的那些雌小鬼。”我忍着气说。
“可能吧。不过记住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的强弱反过来,我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你。”向心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关上了门。
唉,如果没有我们俩特殊的关系,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兄妹,那关系定然不可能恶化到这种地步。然而世上永远没有如果,我们两个都不可能忘却我们两个特殊的联系,也很难达到和解。说实话,我觉得向心可比我这个废物强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把我的身体也给她,这样我就可以不必担心,也不必一直生活在痛苦和烦恼之中。我现在还没有实践这一想法的根本原因还是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的事情我没有做,由于我的自私,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我无言,但我也没有感到害怕,如果真的有像她说的那么一天,那就算是我自作自受吧,也算是我对妹妹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