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金属气息与永不停息的火焰。
这里是武器盔甲的诞生地，也是战争机器的心肺之一。
被灰烬念叨的安德烈刚刚放下新出炉的动力剑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是谁念叨我了？我一个永生者怎么搁火炉旁边还能着凉？”
这时一位钢铁之手的战士小跑过来。
“安德烈大师，那个怀言者姑娘又来找您了。”
“行行，我去见见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要被拉去加班……”
安德烈嘀咕一声。
在阿斯塔特超凡的听力下一清二楚。
把动力剑交给这位钢铁之手。
安德烈前往大厅去会见那个小丫头。
“嗯，说实话，我一直不太能分清楚女性怀言者跟战斗修女的区别。你们的差距看起来只有一副动力甲跟猎魂结晶。”
“长者您好。我叫艾米。关于这个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战斗修女的体系很复杂，他们既可以通过选拔与竞争成为怀言者或去别的军团当牧师。也可以向正统修女体系更高的位置发展。”
艾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对于这个现象我只能说神帝包容一切。我们教义的第一章便明确指出，如果一切的解释全部推向神帝，那一切便没有了意义。”
艾米身穿圣常服侍坐，安德烈接过她递上的古经。
“我都快成心理导师了。明明帝国拿下的世界都会变成死亡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儿童。”
“嗯…神帝…不，我的兄弟姐妹们说过，比绝望更可怕的是信仰。所以必须坚定真正的信仰，愚昧的信仰只能转成愚昧的能量。他之所以背负那一切都是为了令‘人’不再苟活在愚昧中。无论是凡人告死天使还是半神。〞
“当你真正走出教条的拘束，就算成了。我问你：什么算是人？〞
面对安德烈的提问，艾米斟酌片刻。
“以神帝给予的定义：人，拥有智慧、情感、意志便为人。虽然侧面体现出他的仁爱与慈悲，但范围未免太广。我认为人不应被定义。在一片古经上存在圣皇亲自书写的字：万般万物，人最难言。”
那是伪造的。
安德烈心中肺腑，自己的徒弟，他还不清楚吗？
灰烬会写字？
可能会吧，但是反正他没见过。
但这近乎逆根本教义的话语，让安德烈略微失神。
“嗯…你过关。开始吧，是有什么要找我这个老骨头求证的？”
“在隆道尔，也就是曾经的小隆德。帝国在那里找到了一柄名为德拉科尼恩的剑。可是在我们的典籍中记载着德拉科尼恩是一把剑刃戟，而且也不是由飞龙的断尾打造。”
听见熟悉的名字。
安德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眼中流露出怀念。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是相当古早的事情了。彼时的罗德兰远古诸王尚未被天命讨伐，他还随我学习锻造。当时我便告诉他在力量强到一定程度时，强者所用的装备往往象征意义远大于实战意义。”
安德烈摸索着胡子像是已经回到了过去。
“这推动了在盔甲上添加装饰这种风气的形成。亦为德拉科尼恩的诞生埋下了种子。德拉科尼恩与血神恐虐同源，其实诞生于愤怒，怨恨，杀意，勇气，荣耀……”
那是不曾被记述的历史。
拼命不死人获得王器来到了小隆德遗迹。
盲目祈祷的活尸不再使他动容，只是漠然在心中生出些许怜悯。
深爱着所有人，却不爱任何人。
在暗无天日的小隆德中天命不死人散发的光芒是何等耀眼。
令摇拽的活尸都忍不住朝圣。
“兄弟……”
被幽灵拉入疯狂的灰心战士神色挣扎。
重拾勇气与武器的战士此刻不得不向自己最不愿对抗的兄弟挥剑。
对生命抱有最大恶意的渎物，好似正在微笑地挑衅着他。
天命不死人没有像往日一般没心没肺的唠叨，他轻叹一口气，做出见识过的最隆重的骑士礼仪。
最终他亲自为这名战士解脱。
冰冷而残酷的处决准确落下，让战士饱受侵蚀，几乎磨灭的意志恢复清明。
很少会见到不死人这类群体出现回光返照或是走马灯。
因为在真正迈入死亡之前，他们的记忆，情感，智慧与意志都会率先随人性遗失。
“咳咳……没想到，我最终……会向给予我拔剑的勇气……的……兄弟，挥剑……”
灰心战士被天命不死人撑着后背抱在怀里。
仰天躺下的灰心战士断断续续的开口注视天命不死人摘下头盔后的英俊俏脸。
他还记得天命不死人，第一次来到罗德兰进行巡礼的样子，初出茅庐，对一切充满好奇。
“别说了，兄弟。”
……他，已经成为一位前无仅有的英雄了呀……
“兄弟，兄弟……你成为不死人英雄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勇士。我怎样？没有，丢份吧……”
“你很好，你打的一直都很好，是名优秀的战士。先让我抢救一下，别说了，兄弟。”
“不，兄弟。我已经明白了。我的终点在此，能死在战斗中是战士的荣耀。强者总是要背负弱者的灵魂……”
灰心战士努力伸出本用来握着武器的右手。
想要最后一次触碰天命不死人。
“永远的战斗下去……所以，兄弟！带上我的那份战斗……”
灰心战士的身躯被逐渐消解成云雾。
天命不死人握着他唯一留下的血红石头，感觉被无尽包含恶意的视线所包围。
而那些恶意只会刺激出更恐怖的存在。
“我会的……”
天命不死人声音开始变化莫测，重重叠叠。
貌似有千万人同一时刻开口。
他将宝石熔炼入自己的剑中，又毫不犹豫地将其粉碎，他的杀意已然达到顶峰。
“我会带着你的名字一直杀下去。德拉科。我将肃清一切对生命抱有很恶意的生灵之敌，就由你开始……”
天命不死人的目光好似穿过洪水，死死凝视深渊中堕落的王者。
只是，他貌似从未意识到。
对生命抱有最大恶意的存在……
正是最终爱生命的他自己。
一个在罗德兰人见人打的不死人英雄。
艾米详细的记述着笔记，对安德烈弯腰。
“所以，长者。德拉科尼恩实际上并没有确切的形态，因为圣皇所拿的武器都被称为德拉科尼恩？”
“那倒不是，实际上是有的。在我的印象中那是柄特大剑，剑镡上镶入了邪眼戒指和血红眼眸。上一次见还是在……”
与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安德烈讲述其故事总是事无巨细，繁长不止。
正当艾米想继续侍坐在旁做记录时。
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菲洛丝·马努斯留着不长不短的黑发，丰满的胸脯与各种非主流机械改装令人完全无法在她身上找到她母亲的影子。
“吾儿！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手上的巨象研发都停下战帅让我们打造一艘旗舰，它要比一般主舰还要大上一半。起码要能够同时承载三个军团。”
原体一句话，子嗣跑断腿。
见自己的猎魂之父如此交代，钢铁之手们纷纷投身工作。
安德烈看到这个充满自我表现欲和反抗欲的叛逆期女孩，又一次体会到卡露拉的烦恼。
“大师你也在啊，一起来帮忙吗？”
安德烈叹息一声，又一次接过这劳力的请求。
心中不停默念，弟子犯的错，弟子犯的错……他得帮持着才是。
菲洛丝喜笑颜开，心中对工程的问题已经十拿九稳。
“嗯？怀言者？来监工的？不管了，听阿尔法瑞斯说你们在跑神道科技 快点端上来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安德烈立即出声制止。
“菲洛丝，别去为难一个小丫头，你应该像你哥哥那样稳重点。”
“老爷子，你以前可没这样说过的哦。反正那笨蛋也就比我早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整天摆着个长兄如父的架子，纯纯是个披着绅士外皮的野兽。心里的秘密跟沙漠里的沙子一样多，他跟那老女人学点什么不好偏要学这东西。”
菲洛丝毫无负担的蛐蛐自己的龙凤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