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音就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时而露出灿烂的笑容,时而眼角泛起泪光。
听到精彩处,她会轻声惊呼:“哇~眠姐好厉害!”
听到悲伤处,她也会跟着垂下眉眼,轻轻叹息。
时间在这份重逢中悄然流逝,没人知道过去了多久。
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已经过去数日,甚至更久……
直到最后一段故事讲完,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宁静。
只有风拂过彼岸花海的声音,还有冥河缓缓流动的低语,陪伴着她们。
“眠姐……”
少女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打破这份宁静,缓缓伸出手,轻轻地覆上长眠的小手。
“留下来陪我吧……”
长眠一怔,转过头去,对上少女那双温柔却又带着一丝哀求的眼睛。
那一瞬间,长眠几乎要答应了。
可仅仅只是一瞬,便低下头,眼神闪烁,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小音,我……”
“为什么?”
小音却没有放开长眠的手,反而将她的掌心紧紧扣在自己手心里,仿佛害怕一放开,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眠姐,既然你我也都如此想念彼此,为何不留下来呢?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在这里,就像以前一样……”
少女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颤抖,像是怕被拒绝,又像是明知会受伤,仍要往前走一步。
一只手紧紧握着长眠娇小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温柔地托起长眠低垂的下巴。
那双眸子依旧明亮,一如当年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小音,只是此刻,多了一丝藏不住的哀伤。
长眠望着少女,眼神里浮现出深深的纠结与挣扎。
她何尝不想留下来?
她也想就这样坐在奈何桥边,继续讲那些未完的故事,听她笑,看她哭,陪她走过这冥界漫长的岁月。
可是——
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奈何桥上,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时,心中的柔软瞬间被坚定取代。
“小音,我……我不能留在这。”
小音的笑容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嘴角扬起的弧度缓缓落下,像是风中熄灭的烛火。
“为……为什么……”
少女声音颤抖,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夺眶而出,“眠姐,为什么不和我一起……难道眠姐,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原本紧握着长眠的手也开始缓缓松开,像是终于接受了什么残酷的事实。
“不,不是的。”
长眠猛地反握住少女的手,两只小小的掌心紧紧相贴。
“能再一次见到小音,我真的很开心。这段陪你讲故事的时光,是我自那件事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可是……”
长眠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在那一边,还有着人,等着我回去。”
“眠姐……”
话语说完,长眠低下头,不再敢看向少女。
“很抱歉,小音。”长眠的声音越来越轻。
“噗哧!”
少女的笑声,出乎意料的传入长眠的耳中。
“小、小音,你不生气吗?”长眠缓缓的抬起头来。
“笨蛋,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倒不如说,你留在这里,我反而会生气。”
小音轻轻一笑,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她们交握的双手。
“为什么?”
“眠姐,你还没有死,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外面那充满色彩、欢声笑语的世界,才是眠姐你的归宿。”
“选择了离开,说明眠姐已经放下了过去,愿意继续前行。这才是我愿意看到的眠姐。”
少女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小音……”
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扑向对方,紧紧相拥。
风从彼岸花海吹过,掀起她们的衣袂,也吹动了冥河上漂浮的花瓣。
“小音……那你刚刚那哭腔是?”
既然小音并不在意自己的离开,那为何要露出那样的神情。
“啊呀,那个啊,对不起啊,眠姐。”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虽然说眠姐你们因为后台硬,可以回去,但你们毕竟是半死之人了,什么都不用做,就直接回去也不太合适,所以冥主说,给你个考验给你们。如果刚刚眠姐你同意留下……那可能绮梦宫的大家,就得全部留在这了。”
少女低头看着长眠,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眠姐……不会怪我瞒着你吧?”
“怎么会呢,这一次能见到小音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眠姐……”少女低声唤了一声,偷偷抽噎了几下,眼眶有些发红,“那个……太刀在给我一下。”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眠还是将太刀交给了少女。
少女接过太刀,握住剑柄,缓缓拔出。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剑刃才刚露出一寸,便从根部断裂开来,化作数片残铁,叮叮当当地落在桥面上。
少女望着那些碎片,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与怀念。
“是当时保护我的时候碎的吧,真不知道眠姐你拿着一把断掉的凡兵,是怎么和敌人打架的。”
少女的将剑鞘中碎片倒出,碎片并未散落在地,而是悬浮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那些碎片缓缓旋转,彼此靠近,在空中重新拼接成一把完整的太刀轮廓。
小音伸出指尖,轻轻拂过刀身上的裂痕,在少女的触碰下,裂缝愈合。
太刀修复完毕,重新被收回了剑鞘中。
“眠姐,我将自己的一丝意识融入了刀中,带上它,去守护你那些可爱的师妹们,带着我,去走遍外面的万水千山吧。”
“嗯。”
长眠接过刀,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涌入掌心。
“这是……”
长眠有些惊讶,手中太刀在刚刚少女的修复下,已经升格为了神兵!
“眠姐,再抱一次吧。”小音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般的柔软。
“嗯!”
长眠毫不犹豫地扑进少女的怀抱。
“眠姐……我想试试那个……”小音的声音又变得羞涩起来。
“好……”
长眠微微仰起头,眼眸微闭,脸颊泛红。
小音缓缓低下头,鼻尖轻触她的额角,随后,唇瓣轻柔地落下——
两唇交汇……
唇分之时,少女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透出一丝回味与满足。
“小眠眠的樱唇,还真是柔软啊。”笑得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
“小音的也不赖。”长眠不服气的回应。
“哈哈哈——”两人的笑声回荡着。
“小音,我走了。”
“嗯,眠姐,再见了,可别再来到这了……在那边,好好的活着。”
长眠轻轻一笑,脚尖一点,整个人缓缓升空,手中紧握着那柄刚被重塑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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