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陈杨脸色骤变，急忙检查设备状态。
这时，一道平静如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在等什么？”
陈杨浑身一僵，缓缓转头，看见了头顶光环的少女。
羽昕小姐的贴身天使茉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平淡的金色瞳孔漠然地注视着他，无悲无喜。
“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面色扭曲。
茉莉静静望着他。
“小姐早就知道了，”她轻声说，“从你们进入会场的那一刻起。”
舞台上的歌声仍在继续，灯光绚烂如初。
没有人注意到，后台正发生着悄无声息的交锋。
......
VIP席上，洛安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当羽昕唱到最动人的段落时，他突然眼前一花，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诶？”
洛安眨了眨眼睛，四处看了看。
周围原本还是喧嚣与歌声并存的大剧院，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变成一间白色的，空旷的房间。
在白房间里，站着三个人。
中间的那个人是一名女子，身穿纯白大褂，面目模糊，看不清脸。
在她身边的两个人则有明显的特征：头顶光环，身后悬浮着光翼。
刺耳的电子杂音在洛安耳边炸开，仿佛有人将老式电视的雪花噪波直接灌入他的大脑。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却听见那白大褂女子用平静的、仿佛是穿过久远时光的声音说道：
“GHTS000321674，对他执行记忆清洗程序。”
其中一名天使种立刻上前，手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光锥，尖端直指洛安的眉心——
“不要！”
洛安本能地后退，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视线骤然恢复，眼前仍是羽昕在聚光灯下起舞的身影，而他的后背正紧贴着许汐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主人急促的心跳。
“洛安？你怎么了？”许汐的声音里带着慌乱，“你刚才突然僵住不动，连呼吸都停了十几秒……”
小猫娘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手正紧紧抓着许汐的手腕，在她皮肤上留下几道红色印记。
他慌忙松开手，不安地低着头：“对、对不起！我刚刚好像出现幻觉了......”
“幻觉？”
许汐皱眉，顺着洛安先前的视线望向舞台。羽昕此刻正唱到高潮段落，裙摆上的碎钻折射出炫目的光斑。
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没有什么奇怪的。
许汐咬牙，突然拽起洛安的手腕，“我们走。”
“诶？可演唱会才刚开始——”
“不对劲。”许汐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前排的冷清雨。
自称公务员的马尾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面色凝重，手按在腰间，正警惕地环视全场。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预感，舞台上的音乐突然卡顿了一瞬。
少女偶像天籁般的歌声仍在继续，但大屏幕上的画面却诡异地扭曲起来——
咔！
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突然切入屏幕信号。
画面中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留着樱粉色头发的小女孩，身上脏兮兮的。
虽然只有短短几帧，但女孩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屏幕外，仿佛要将在场所有人全部毁灭。
在照片角落，一个光环的标志一闪而逝。
奇怪的内容突然插入演唱会，稀稀疏疏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你看见了吗？刚刚那个画面......”
“怎么回事？演唱会事故吗？”
“难道是节目效果吗？”
“这是......”洛安的猫耳猛地竖起。
猫科动物基因带来的强大视力，使他一下子看清了刚刚的那张照片。
洛安注意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个女孩子，跟台上的少女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照片仅闪现0.1秒便被切断，羽昕的舞姿丝毫未乱，甚至对着镜头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演出还在继续。
洛安身边的许汐也被刚刚那个画面吸引，再次看向冷清雨的座位，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
陈杨呆呆看着总控电脑，呆若木鸡。
就在几秒钟前，上面突然出现了异变，一张充满恨意的小女孩照片一闪而逝。
他看看电脑，又看了看脸上罕见地出现情绪波动的天使少女。
“......你们还有其他人？”
天使少女的脸色莫名变得有些凝重，似乎从刚刚的那一幕中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陈杨知道，他们这次除了灵华和他以外，并没有来其他人。
但比起坦白，此刻他选择沉默。
......
演唱会在观众纷纷扰扰的细碎声中走向尾声。
伴随着音乐的尾调渐渐小下去，台上的少女用手扶了一下耳边的耳麦，微微清了清嗓子，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
“各位亲爱的观众，我想，你们对于刚刚屏幕上的女孩很疑惑，对吧？”
羽昕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场馆，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松开紧握裙摆的手，脸上依旧带着顶级偶像的标志性微笑。
“刚才的画面，其实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十年前在天海市走失时，她只有这么高。”
羽昕比划着一个孩童的高度，裙摆上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闪烁，宛如散落的星辰。
“这次演唱会...其实是我寻找妹妹的旅程。我本希望能借着这次声势浩大的演唱会，把她吸引过来，跟我一起回家。
哪怕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不想要回家了，也至少和我见一面。”
说到这里，少女琼鼻微微抽动，发出几声抽泣声，指尖轻轻拂过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在聚光灯下，这个动作被大屏幕放大得无比清晰。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有来。”
少女的话语充满悲戚之情，令人不禁潸然泪下，感慨这对可悲可叹的姐妹情。
这时，VIP区突然站起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双手作喇叭状在嘴边喊道：“羽昕酱别难过！我们都会帮你找的！”
这句话就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没错没错！”后排几个男生齐刷刷举起荧光棒，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弧线，“我们羽家军永远支持你！”
观众席各处开始自发亮起手机闪光灯，星星点点的光芒很快连成一片银色海洋；有人带头唱起羽昕最著名的应援曲调，轻柔的合唱渐渐笼罩整个场馆；一个小女孩甚至挣脱母亲的手，跌跌撞撞跑到隔离带前，踮脚举起自己亲手制作的“羽昕加油”卡片。
所有人似乎都被姐妹之间真挚的感情所感动。
但洛安分明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裙摆，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