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大雪纷飞的烦扰，眼下氛围温馨，二人都能暂时将那史诗搁置一旁。
“怎么样，好吃吗？”
亚诺一方面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正对面的瑟琳娜看起来倒是兴趣平平。
“嗯嗯。”
瑟琳娜应了声，连带着手上切肉速度快了些许，只是比起这份鲜嫩多汁的肉眼牛排，她还是更喜欢之前野外的伙食。
总感觉那些调味平平的每一餐要比这顿更加好吃呢，或许是因为那些都是亚诺亲手做的吧。
“唔……”
且当瑟琳娜呆愣重复着送食动作时，脸上却突然划过一阵温热，再定睛时，就见亚诺已经拿着手帕，有些无奈地擦过她的脸颊。
“怎么吃个东西还吃到脸上了？”
亚诺帮着瑟琳娜擦去脸上的酱汁，精灵脸蛋吹弹可破，摸上就像是在触碰一道华润的玉石。
“在想东西……”
以前亚诺经常拿来开脱的用词这会儿被瑟琳娜学了去，确实无懈可击。
“不管想啥也得好好吃饭呐。”
这些年来的相处早就让二人默契十足，所以亚诺没有追问，只是帮着瑟琳娜收拾好之后就坐回原位。
如此淡然的相处模式换做之前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在目睹亚诺同刚刚那个红衣女子交流之后，瑟琳娜这会儿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她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感情，只是单纯觉得有些堵得慌。
“亚诺。”
“嗯？”
“你……”
瑟琳娜挣扎了一阵子，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虑再三，也只是轻叹了口气：“我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嗯……我估计还有一阵子。”
亚诺想了想，也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要说动身，其实他们随时都能出发。
但贝塞斯有句话说得很对，龙并不是什么能够轻松处理的怪物，这也符合亚诺启程时的看法，至少在这件事上，亚诺不想冒险。
不过瑟琳娜并没有像亚诺一样想得那么深，她只是在停顿片刻后，就很乖地点点头：
“听你的。”
这样的讨论两个人已经有了无数次，很多次都是以瑟琳娜的同意告结。
只是亚诺总感觉瑟琳娜这会儿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像是在生闷气，却又找不出多少实质证据。
思量再三没有结果，亚诺只能是沉默着将盘子里的牛排吃干净了。
……
“邦德失踪了。”
小镇教堂里。
贝塞斯手握银十字，一阵虔诚祈祷后悠悠起身。
且看背后半躬身的亲卫，贝塞斯很是平静地点点头：“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哪里？”
“自邦德在酒家与亚诺起冲突之后，艾尔委托牧师伊利亚治疗邦德，晚时六点三十二分，邦德离开了小镇诊所。”
“伊利亚怎么说？”
贝塞斯看着亲卫，声音脆若黄鹂。
“她怎么说都没用。”
没等亲卫来得及开口。
便有光鲜亮丽的男子推开教堂大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作为嫌疑人，监牢就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这里不是贝克兰；阿尔伯特，在这里没有证据就贸然行动，是会出大事的。”
贝塞斯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那身材魁梧的男子，对方与自己披着同样象征教会无上荣耀的红色长衣。
阿尔伯特正是贝塞斯所说的那位竞争对手，同时也是邦德背后的教会支持者。
“证据？呵呵。”
阿尔伯特冷笑一声，将画满红线的纸张直接甩到了贝塞斯跟前：“你跟我讲证据的话，我应该把你也送进监牢才对。”
贝塞斯仅用余光瞥了信纸一眼就知道当中内容——那正是关于自己同亚诺见面的相关情报。
鹰犬目光遍布整个小镇。
“所以，你怀疑是我杀了邦德？”
阿尔伯特眼神清冷，杀意涌现其中。
“你有充足的杀人动机。只是我没想过，贝塞斯，你作为候选人居然这么阴险，觉得会输就跟我玩这种下三滥的招式么？”
对于阿尔伯特的冷嘲热讽，贝塞斯视若无睹，只是轻轻耸肩：“随你怎么想。”
“我当你是承认了？”
阿尔伯特用剑鞘挑起贝塞斯的下巴，后者则是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像邦德这样的探险家，我还有很多。”
吃了一巴掌却依旧站得笔直的阿尔伯特全然不恼，只是讥笑道：“而你，贝塞斯，除了那个什么亚诺，你还能仰仗谁呢？”
“你想干什么？”
“教条十三，血债血偿。”
……
小镇酒家的二楼密室。
亚诺将双手盘于胸口前，看着窗外飘零雪花，思虑良久后郑重说道：“那家伙脑子有病吧？那家伙死了关我什么事？”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纯粹的疯子。”
贝塞斯脸上带着歉意，比起在面对阿尔伯特时的英气，此刻在亚诺面前，她却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女孩。
“唉，不过想想也是，物以类聚，能招揽到邦德的人，怎么想都应该不是什么正常人。”
窗外风雪不断，一如围绕在亚诺身边的麻烦事儿。
要是早知道会整这么一出，亚诺就不该选择进小镇才对。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贝塞斯拿捏着胸前项链，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
“你那么紧张干嘛？不应该开心么？”
倒是亚诺忽然转口，直接给贝塞斯问得愣住了。
“开……开心？”
“是啊，有阿尔伯特作为跳板，这不是摆明了让我跟你合作么？”
不久前才在牛排馆见的那一面，不曾想这么快就有了后文。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是要催你……”
但贝塞斯生怕亚诺误会，她此次前来，真的只是想将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对方而已。
“我只是担心阿尔伯特会对你不利……所以就……”
且看贝塞斯吞吞吐吐的样子，亚诺沉默片刻，终是莞尔一笑，他摇了摇头，轻叹道：“像你这样没个准确态度的，之后要怎么谈得成合作啊？”
“欸？你的意思是……”
贝塞斯歪了歪头，思虑片刻后，看向亚诺的眼神终是亮起闪光。
亚诺将手搁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白茫茫的街道，缓缓说道：
“你能怎么帮我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