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可能会有会跳舞的蝙蝠呢？’她轻笑着摇头，
‘大概是当时被人欺负得太厉害，出现幻觉了吧。’
她将锅里的菜盛进盘中，香气随着热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啊，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语气轻快了些，
“后来还有个路过的大叔，他看到了交警的辟谣声明，主动站出来替我说了话。”
“太好了！”姜小夏眼睛一亮，真心地为大叔能帮到秦云而感到高兴，
“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她看了看秦云装盘的菜，满意地点头，
“对！就是这样！很棒！”
秦云的笑容却突然黯淡下来，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
“可是...那些之前骂我的人，转头就去围攻那对母子了。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对我指手画脚...”
姜小夏没有立即接话，而是舀了一小勺汤汁，仔细吹凉后递到秦云面前：
“尝尝咸淡？”
待秦云抿了一口后，她才继续柔声说：
“那些跟风的墙头草都是这样的，学姐别费神考虑他们了，不值得...”
“唔....正合适...”
秦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投喂弄得有些脸红，但温暖美味的汤汁确实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姜小夏闻言换了个勺子自己也尝了一下，
还真是，整挺好！
“学姐第一次炒菜就成功了呢~”一边说着，她开始做炒青菜的准备。
秦云退开一步，望着姜小夏忙碌的背影。
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
“小夏...”她轻声唤道：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姜小夏停下手中的活，转身认真地看着她：
“怎么会呢？学姐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
秦云听到这样的回答，一下子有些不敢相信。
“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个惊讶里带着羞涩的笑容，随后低下头来：
“可是...我甚至都会被小孩子骂哭欸...”
姜小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是说啊，我还以为学姐忘了呢~
明明都是个大人了怎么会被小孩子骂哭的....
现在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啊...？”秦云愣了一秒。
“小夏！”听到姜小夏的笑声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最坚强’不过是在逗她玩，一时间又羞又恼，
“...我知道自己不够坚强...但就是忍不住...
明明我做的是对的，却要承受那样的指责...”
“真的是对的吗？”姜小夏冰凉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秦云正在说的话。
她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中的锅铲停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般一动不动地定定站在那里。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现在却流露出冷淡的目光，直直地刺向秦云。
厨房里骤然安静下来。
抽油烟机的嗡鸣变得刺耳，电磁炉运作的细微声响也在耳边不断放大。
秦云愣住了。
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难道救人也有错吗？’
这个念头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助人为乐怎么可能是错的...’
‘可小夏为什么...’
她僵在原地，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声音发颤：
“小...小夏？”
姜小夏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鞋子踩在瓷砖上发出声响。
这个动作让秦云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灶台。
看着秦云惊慌的样子，姜小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续缓步靠近。
一步又一步。
当她终于走近到秦云都能数得清她的眼睫毛的时候。
姜小夏抬起了手。
秦云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着那只抬起的手，不知所措地往后缩了缩。
可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却轻柔地贴上了秦云的后背。
“对不起，学姐...”姜小夏的声音重新柔软下来，带着几分歉意，
“唉.....”她叹了口气，
“我不该吓你的...”
轻柔的抚摸像有魔力般缓解了秦云的紧张。
“嗯...？啊？”
秦云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小夏，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小夏苦笑了一下：
“我本来想，如果连我都质疑你，你一定会生气地反驳我，告诉我救人就是对的，谁都不能否定...
那样的话，下次再有人指责你，你或许就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了。”她垂下眼睛，声音低了几分，
“...但我好像搞砸了。反而把学姐吓了一跳？”
秦云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心脏猛地一缩，既感动又羞愧：
“小夏...”
姜小夏继续轻声解释：
“学姐正义感强又富有同情心，所以才会去救人对不对？
但是既不擅长表达情绪又太过敏感..
只是被人说两句就会在意这么长时间....
这样其实很危险的...”
“会很危险吗？”秦云不解地问道，
“可我长这么大到现在，感觉还好...”
“嗯。”姜小夏停下安抚的动作，这个停顿让秦云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以前或许因为学姐年纪还小不太懂...
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不好的情绪一直积压在心里的话，人是的会承受不住的~”她突然踮起脚尖，在秦云耳边轻语：
“学姐...你要不要学着变坏一点儿？”
呵出的温热气息拂过秦云通红的耳廓，身体不受控制地产生了本能的反应。
但此时，她的心里却被疑惑填满了。
“要...要坏一点吗？”她微微皱起眉头，大脑不停地思考，
“那样..会不会...不太好？”
姜小夏闻言一怔，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定定地注视着秦云。
那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疑惑的表情，眨了又眨。
原本紧绷的嘴角渐渐扬起。
最终还是没能绷住——
“噗...哈哈哈！”轻快的笑声在厨房里回荡，姜小夏笑得前仰后合，
“学姐，你这问题也太可爱了吧！
坏一点当然不好啊！”
她突然张开双臂，将秦云的脑袋搂进怀里。
独有的体香混合着少女的体温，让秦云瞬间屏住了呼吸。
“随你高兴吧~”姜小夏的声音柔软得像是能流淌进心里，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居然想去改变你的性格...
你这样就很好——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呢....”
柔软的慈爱。
从年长者的角度看，姜小夏发自内心地觉得，秦云确实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可爱。
“喜...喜欢吗？”秦云被姜小夏轻轻按在肩头，感受着对方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那声带着笑意的‘太可爱了’像一滴温水，落在她的心上。
原本因害羞而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她不自觉地将脸往姜小夏的肩上埋得更深了些。
——原来被人包容是这种感觉。
长久以来，身边总有人说她应该坚强一些，应该成熟一些。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想怎么样。
这样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眼眶微微发热的同时，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姜小夏的手还停留在她发间，手指偶尔擦过耳廓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但这次不只是因为羞怯。
她偷偷抬眼，看到姜小夏低头时垂落的睫毛。
“小夏...”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谢谢你...”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秦小姐，姜小姐？医生到了！”护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是王启东温和的嗓音：
“我带了晚餐过来，不知道两位小姐...”
姜小夏自然地松开环抱着秦云的手，脸上露出几分遗憾。
不过那遗憾明显却是针对菜篮里那些还没下锅的青菜：
“啊...这就来了...还有一个菜没炒呢...”
秦云的动作僵在半空，慌忙收回手去拿餐具，耳根早已红得发烫。
心里偷偷嘀咕：
‘啊...这就没了...还想再感受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