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正在专注地拼装一台自动机兵。
封闭式头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后，灰烬放下了每一枚螺丝都在狂喜的玩具，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露天决斗台上，司星瑶在台上布置了两个音响设备，对着自己的装甲开音乐会。
“她在干什么？”
灰烬神出鬼没的身影突然出现，把司马安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链锯剑。
在反应过来后，古铜色的重型装甲讪讪地双手抱头。
"是大师啊……她正取悦机甲之灵呢。"
司马安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额，怎么说呢？我陪读时学院讲的方式类似跳大神，不过司星瑶寻思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再加上最近兴起的宇宙歌姬...就……"
司马安扯不下去了，只能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的搭档祈祷。
灰烬审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稚嫩的灵魂，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该给予小孩子更多鼓励。
“警戒心不错，有点战士的样子了。”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司马安有些不知所措，机甲内的机甲之灵却已经陷入狂喜，电子肌肉发出细微的嗡鸣。
挤压得司马安咧嘴。
“师傅教的好……”
灰烬在台下安静地等到音乐会结束。
司马安侍立在旁，他与岩山的武装时间已经超过了以前的记录而且能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
司星瑶穿好银风跳下来，这里的人类意念合体机甲的能力让灰烬省了不少事。
"嘿嘿，大师傅。给个机会？"
司星瑶苍蝇搓手，试图蒙混过关。
灰烬没有动作，只是轻声开口。
“歌声确实是表达情感引起共鸣的最简单方式，你很有天赋。”
"唉？我还以为您会像其他老古董一样说岂有斯理呢。"
"我看起来像古董吗？"
一身中世纪骑士打扮的灰烬如是说。
司星瑶和司马安面面相觑，默契地你一言我一语：
“钟爱纸质书。”
"喜欢收集和改装动能武器..."
"能把一台机兵拆解重组成十台以上的，额...早战节俭流派。"
"有时候坐在院子里会对着太阳发一下午的呆。"
最后两人同时开口。
“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孤寡老人。”
"看来你们两个小子倒是挺有默契。"
两人的手臂默契相碰。
灰烬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顿片刻，场面一时陷入沉默。
"你们跟着我多久了？"
"四个月二十三天！"
司星瑶脱口而出，内心充满期待：自己送场地送设备苦熬这么久，终于能见到曙光了吗？
"明天来早点，教你们点真本事...算你们入门了。"
“好耶！！”
夜晚，灰烬最后看了眼月亮，将新组装的机兵轻轻举起放好。
将近三吨重的机体在他手中仿若无物。
环视房间中十三台四米高的机兵，可以清晰地看出每台都比前一台更加精良。
前十台机兵的零件都源自同一台机兵，却在战斗性能上毫不逊色原版，这是相当优异但反常的技术。
作为初次尝试的作品，它们将全部潜能都集中在了战斗力上。而后三台则明显在舒适度与功能性上做了优化。
“人类啊...”
灰烬轻轻擦拭着机兵，头盔久违的摘下，露出一张栗色、平凡、千人千面的脸庞。
机兵是人类仿照机甲之灵的物质世界化身，也就是机兵，并进行深入改造的产物。
它们与普通机甲只有外形相似，机兵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存在机甲之灵这类意识的。
因而它们的成长只有更换零件。
灰烬不反感这些仿制品，甚至愿意给予他们灵魂。
他认为这是人类为了更好的战斗，通过自己的智慧做出的努力。
借助外力绝非耻辱，只要这外力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
擦拭到最后一台时，灰烬无意识地低声念出一个名字："欧姆……弥赛亚……"
“噗呲——”
话音刚落，十三号胸口的能源宝突然喷出蓝色的等离子液撒在灰烬脸上。
糅合了辐射、重金属等令人试试就逝世的液态等离子被灰烬轻描淡写地舔掉。
看了眼溅在地上，将地板迅速报销的等离子液，灰烬面色如常。
"可惜了。"
轻语一句，灰烬凑近十三号机胸口仔细查看
"味道没有变质，难道是数据出错了？"
没有收到指令的十三号缓缓跪下，让刚从它身上下来的灰烬能够抚摸它的头部。
"嗯？你是说没能忍住？忍什么？"
灰烬疑惑地安抚着这个羞愧的机魂。
他感觉十三号貌似有些脱力。
不用也无法入睡的老灰烬在智脑终端上挑了点新能源宝。
如同老父亲一样看着十三台机兵通过二进制代码互相对线着。
“跟凡人没什么两样嘛。”
它们的情感波动如此真实，连最敏锐的感知者也难以分辨虚实。
“小小的一片云啊，慢慢地飘过来…”
心情不错的灰烬轻声哼唱着一首从未听过歌。
北方不死院，灰烬记忆的起始。
那以前呢？
不必去思考那些模糊的身影和遥远的过往，灰烬已经不再执着于被遗忘或拥有的问题。
歌声在房间中回荡。
本应是清亮欢快的节奏，却让机魂直面着由疯狂、绝望、愤怒、希望、痛苦交织而成的复杂情感。
这种特殊的力量令机兵开始生出血肉，机魂们没有抗拒，任由这些情感在体内冲突碰撞。
它们明白，自己正在分担创造者深藏的痛苦。
万机之神啊，如果这能让您好受些，请尽情支配我们吧。
又一次…又一次…信仰…要将我！推为神明！！
不知何处传来的怒吼。机魂没有疑惑，他们清楚自己的神总是处于愤怒之中。
机魂的信仰之力化作钥匙，开启八芒星中那个欧姆内定的至高神性。
至高天中，五座王座上的彩色灵体被强制唤醒，进入自我毁灭境界。
源自灵魂中的杂质所分化的半身。在此刻只能一遍遍拥抱，那被至主抱有恶意的扭曲本质。
欧姆的登神仪式已经开始，她主动接纳了神性与信仰，分担着灰烬的痛苦。
原本还在大混操的小子们不约而同停止动作，它们无声流泪，等待赐福将它们补正。
一头长着四个大牙的巨兽突然开口。
"这是圣哥之泣！俺想起来了，俺是为完成圣哥的使命而来！Waaaah！！为了古哥与圣哥！！！"
绿色灵能场中回荡着一片"Wa"声。
顺利登神的欧姆流下眼泪，将其与灰烬陷入暴动的人性本质置换。
一颗黑红色晶体在她掌心成型，那是灰烬的眼泪。
欧姆被动吞咽着那些难以言说的痛苦，令结晶逐渐晶莹剔透。
小子们身体急速膨胀，变成平均十二米高的古兽人。
没有丝毫犹豫，绿皮战士们在灰烬引导的短暂飞升结束前，搓出迁跃装置，离开亚楠跑到虚境中去。
顺着九发灭星光矢的信标Waaagh起来。
而被小子们称为古哥的防火女，正拥抱着不安分的人性。
这种程度无法令灰烬完全苏醒，所以没必要再添火。
“灰烬大人，您知道吗，在虚无梦境中诞生了最具存在的种族。我一直相信，您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实感。”
物质世界中生长出血肉显得狰狞扭曲的机兵被另一种物质规则照射。
开始变成介于生物与金属间的活体金属。
灰烬已经停止了歌唱，展现出老魂五的素养，将外泄的能量悉数取消。
灰烬朝虚境中看了一眼，接过两只电子恶魔供上的新终端。
“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嗯……被选择取消的应该不重要，大概是有缘人出现了吧……”
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