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枕在一个柔软的膝盖上,恍惚间感受到温柔的指尖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那触感如此熟悉,让我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妈妈...?"我含糊地呢喃着,却看不清逆光中那张模糊的脸。
"我不是妈妈啦。"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清泉流过冰面。她捏了捏我的脸颊,"要叫姐姐。"
姐姐?
绯雪缓缓睁开双眼,睫毛在晨光中轻轻颤动。她发现自己正枕在龙昭玥的腿上,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清醒。
"醒了?"龙昭玥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指尖轻轻拂过绯雪额头的动作却格外温柔,"你昏迷了一晚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场战斗最后被渡边那一刀……
"我是不是输了......"绯雪小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揪紧,她的红瞳中闪过一丝不安,银发因为躺卧而略显凌乱。
龙昭玥轻轻推了推眼镜,将战斗的后续娓娓道来。随着每一个细节的展开,绯雪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这不可能!我完全不记得了!"
她急忙尝试调动体内的力量,但无论怎么努力,那幽蓝的火焰都毫无反应。龙昭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怀疑你有第二人格,或者精神分裂。"
"什么意思?"绯雪猛地抬头,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你说我是精神病?"
龙昭玥突然轻笑出声,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嗯。"
"哼!"绯雪气鼓鼓地别过脸去。
她们的对话声并不小,引得周围的同伴们纷纷侧目。艾瑟尔正好也回来了:"哎呀,我们的小雪原来是个双重人格的小可爱~"
千鹤跟在她后面,治愈绿光温柔地环绕着绯雪:"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重要的同伴。"
龙昭玥站起身,镜片反射着晨光:"现在,我们该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了。"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特别是某个(精神病)'不稳定因素'要如何安排。"
绯雪气鼓鼓地抬手一挥,掌心瞬间凝结出一个晶莹的雪球,朝龙昭玥掷去。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却在距离龙昭玥半米处突然悬停,被无形的念力稳稳定住。雪球表面还冒着丝丝寒气,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龙昭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她手指轻点,雪球突然调转方向,慢悠悠地飘回绯雪面前。
"还给你。"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明显了几分。
艾瑟尔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金发像阳光般跳跃:"我们的小雪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千鹤连忙按住绯雪又要凝聚冰晶的手:"好啦好啦,伤员要好好休息。"她的治愈绿光温柔地缠绕在绯雪手腕上。
绯雪轻轻一捏,雪球在她掌心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哼,等我恢复了再收拾你们。"她别过脸去,银发间露出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另外三个人相视一笑。究竟谁收拾谁呢?好难猜呀!
绯雪跟着龙昭玥三人来到营地中央的空地。在她昏迷期间,又有二十多支小队陆续汇合,此刻黑压压的人群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通道。
原本嘈杂的营地瞬间安静下来。许多学员下意识后退几步,眼神中混杂着敬畏与恐惧。只有玫瑰、蚀月和星尘几个小队的成员依旧热情地挥手。
"小雪!身体好些了吗?"蕾娜第一个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伦懒洋洋地靠在树边,却悄悄对绯雪比了个大拇指:"睡美人总算醒了啊。"
星野小跑过来,握住她的手:"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绯雪有些发愣,红瞳中闪过一丝困惑。龙昭玥在她耳边低语:"虽然你当时很可怕,但一想到是同伴,他们反而更兴奋了。"
艾瑟尔笑嘻嘻地补充:"再加上你平时那么可爱,还救过他们——"她故意拉长声调,"现在你在他们眼里简直完美的不得了~"
不远处,佐藤阴沉着脸站在队伍末尾,渡边缠满绷带的身影格外显眼。几个小队的成员警惕地盯着这边,却在绯雪目光扫过时慌忙低头。
千鹤轻轻握住绯雪的手:"这几天伦他们几个小队一直轮流守夜,就怕有人趁你昏迷搞小动作。"
绯雪的脸慢慢红了,银发间露出的耳尖像染了晚霞。她小声嘟囔:"谢谢.….."却被艾瑟尔一把搂住肩膀:"哎呀,我们的小朋友害羞了~"
营地渐渐恢复热闹,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与日本小队保持着距离。佐藤的脸色更难看了,却只能死死攥着拳头,在众人有意无意的孤立中沉默不语。
龙昭玥轻咳两声,营地瞬间安静下来。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根据最新异能波动分析,目前已有约一百支队伍被淘汰,除了我们,剩余五十余支。"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这意味着超过五百名同学......"
龙昭玥的声音落下后,营地陷入一种奇特的寂静。不是先前那种噤若寒蝉的沉默,而是一种被抽离了声音的真空感。有人无意识地摩挲着武器握把;几个女生互相整理着对方歪斜的领巾,动作机械得像在执行某种仪式;更远处,一个男生反复系着早已系好的鞋带。
这些细微的动作比任何夸张的表情都更能说明问题——每个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消化这个数字带来的冲击。
佐藤突然出声,语气生硬:"你怎么确定?说不定他们在更远处?"
龙昭玥的目光如冰刃般扫过:"领域范围是固定的,必须确保学生能集合挑战核心。"她顿了顿,"至于情报来源......"镜片寒光一闪,"个人隐私。"
绯雪注意到,艾瑟尔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家伙,此刻却透着一股心不在焉的滞涩感。
星野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漏出一声呜咽。伦低下头,蓝眼睛暗沉如海。
整个营地笼罩在压抑的静默中,绯雪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其实并不认识那些被淘汰的同学——在这所偌大的学院里,大多数人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
人就是很奇怪。明明素不相识,却在得知他们可能永远消失时,胸口会泛起一阵钝痛——不是非要并肩作战过,只要穿着同样的制服,在同一个操场上流过汗,在同一个地点被教官体罚,就足以在形成某种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