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有发现什么异常吗？”小幻趴在肩头，声音软糯糯的。

“什么都没有，这里和先前照天城幻境几乎一样。”娇灵月轻轻摇头，眉头微蹙。

“那……没有先前的那树人了吗？我看下面好大一片森林，黑压压的，怪吓人的。”小幻好奇地伸长脖子往下看。

娇灵月已经飞行了有一段时间，早就已经离开了原先神战所波及的地方，下方的地面，也从焦黑废墟逐渐恢复成了那片灰暗而诡异的森林——无数灰色树木在风中低语，枝桠交错如鬼爪般伸向天际。

“有应该是有的，但那树人如果不开口说话，就和普通的树木一样，想要找出来比较麻烦，我们现在没有太多时间慢慢找了。”

“这样啊~”

“希望最后的目的地能给我些惊喜吧。”

在靠近目的地后，为了避免被男子发觉，娇灵月不再保持着低空飞行，而是完全的收敛身上的神力，只凭借着肉身的力量在密林中高速移动。

“祂”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了……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盆地展现在她面前，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祭坛。

而在祭坛之上，那名曾与自己交手的男子，此刻正静静地盘坐在中央。

先忽略掉男子，观察起这座祭坛。

在祭坛的四周，有着九根通向天际的石柱。

九根石柱上，都分别雕刻着某种物象。

饕餮，血树，鲲鹏，梼杌，魔眼，六臂魔神，愚面，相柳，穷奇。

这些……

都一一对应着“壹”到“镹”。

在这九根石柱中，此刻有着五根石柱亮起光芒。

“那人所使用的力量看来就是从这来的……”娇灵月自语。

隐蔽身形，娇灵月来到了祭坛前方。

但娇灵月并没有着急走上祭坛，而是在祭坛的周围绕了一圈观察一会。

“主人，发现了什么？”脑海中小灵的声音响起。

“这个祭坛，好像就是九层幻境的阵眼所在。”

“阵眼！这么说，只要破坏了这里，就能离开这九层幻境了！”小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所以男子一直想要赶我们走，就是怕我们找到阵眼吗？”小灵接着说道。

“可能……吧……”娇灵月眉头微微皱起，语气略显迟疑，“但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那些亮起的石柱，我也没搞懂是干什么的。”

走上祭坛，一阵怪异的感觉传遍娇灵月全身，目光警惕的看向祭坛中心闭眼打坐的男子。

“奇怪了……”

“主人怎么了吗？”

“没，可能是我搞错了。”

娇灵月摇摇头，走到了一处发着光的石柱下。

石柱上，雕刻着一头形如赤虎、背生双翼、毛发如刺、面容狰狞的异兽。

那是穷奇，代号“镹”。

娇灵月指尖轻触石柱，打算将神识探入石柱中。

然而，那闭眼打坐的男子赫然起身。

但他并未转身，依旧背对着娇灵月，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没发现？还是什么……

起身的男子突然间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了话。

“宇宙创生之初，在万千种族还未形成时，仅有的生命体便是‘祂’——‘寰’。”

男子顿了顿，仿佛是在回忆一段尘封万年的记忆，“而‘寰’最开始，并未是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恐怖，仅仅只是一个纳灵境的生物。”

“从苏醒开始，‘寰’就开始着修炼，‘寰’的天赋极佳，很快就突破到了神境，接着便是【灵启】，【神融】，【悟真】，【宇垠】，每一个境界的突破，都意味着一次蜕变。”

“可即便如此，‘寰’仍未满足。因为——【宇垠】并非尽头。”

说到这里，男子语气忽然一顿，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句断言凝固了一瞬。

“神明四境之上，还有新的层次。一个无人踏足、无人命名的境界。而‘寰’，想要成为第一个跨越那道门槛的存在。”

“但……不论‘寰’如何努力，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所以，‘寰’想出了另外的几条道路。”男子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近乎悲悯的情绪。

“而此刻，宇宙中天域开始形成，万千种族开始孕育，纷纷形成了自己的文明。‘寰’的目标，便是这些已经兴起的文明。”

“‘寰’通过吞噬掉文明的一切，这一切，指的是一切文明存在过的痕迹，‘寰’试图通过外界的力量，打破自身那层境界的壁垒。”

“但很显然，光凭这样的方式，并不能突破到那层境界，但‘寰’还有着另一个方法。”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寰’开始分裂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创造出自己的同胞，这些同胞，便是‘壹’到‘镹’。”

“‘壹’到‘镹’天赋卓绝，很快便追上了‘寰’的脚步，达到了同样的瓶颈。”男子说到这里，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笑意，反而更像是一种讽刺，“即便是彼此交流心得，也无法跨越那最后一关。”

“这个时候，宇宙中孕育出的文明逐渐的开始繁盛起来，不少的天域中，已经出现了神明。这些曾经在‘祂’眼中如同浮游般的存在，此刻终于被‘祂’正眼相看——但也仅仅只是蝼蚁。”

“‘祂’开始观测各个天域中有天赋的修士，试图在这些修士之中，找到突破自身瓶颈的方法。”

男子语气一缓，似乎望向某个遥远不可及的地方。

“为了更深入地掌控这一切，‘祂’盯上了天域的天道，在万千天域的天道之中动了手脚，悄然植入了某种意志……从此，每一位修士的成长轨迹，都在‘祂’的注视之下。”

说罢，男子便陷入了沉默。

娇灵月站在祭坛边缘，神情平静，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这男子应该早就发现自己了，难怪在走上祭坛时，有股异样感传来，看来就是那个时候。

不过，在发现自己后，为何没有直接动手，反而选择娓娓道来这一段秘密。

这与他之前急着将自己赶出幻境的态度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消息真假暂且不论，单凭这些信息，就足以动摇整个修行界的认知根基。

男子转过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娇灵月，你很强，远超【宇垠】这一境界，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话音落下，风掠过盆地，卷起灰雾与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