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勒住脖颈的触手力量松开了些，至少能够努力吸入一些空气。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即使杀死我，对你这样伟大的存在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组织对我的失踪展开调查，给您添不少麻烦！”
“相反，如果让我活下来——”
这是一次博弈，赌祂会将利益放到第一，赌祂是一头能够交流并清晰分辨是非的强大存在！
“我将成为你的眷属。”
心脏在狂跳，从哪些不断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眼球中，周明无法读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片刻后，所有视线再次朝周明汇聚，祂身体中的祂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周明紧张地吞咽口水，随后因为脖子被勒紧又咳了出来。
那些眼球微微移动了一下，紧接着，在那些眼球中间，有一根如针尖般细小的触手伸出。
仅仅一瞬间，周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条触手飞快地刺入他的太阳穴，扎入大脑！
交易失败了吗？或许祂根本没有这么高的智慧，只是一头根据本性随意杀人的怪物。
————
当意识再次恢复时，周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周围有发出滴滴声的仪器，输液瓶中的液体滴答滴答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窗户开着，明媚的光芒照进房间，桌上的花瓶里有几朵向日葵，被窗外吹来的风带着，连同洁白的窗帘微微点头。
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又像是在天国，一瞬间周明都无法分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早安，我的第一个眷属。”冰冷空灵的少女声从身侧传来。
周明浑身一颤，之前断片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我被杀了，被那头怪物！
带着僵硬的微笑，周明缓缓转过头，看到的却不是那坨拥有大量触手与无数眼球的不可名状物体——
桃粉色的长发直到腰际，如天空般明亮的蓝色双瞳，她穿着一身蓝白色的古式汉服，那精丝制成的长袍被火焰烧出了许多洞，隐隐约约露出部分雪白的身体，脖子处被一个铁质项圈与断开的锁链扣住。
这样一位浑身被“不可思议”四个字环绕的绝美少女。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少女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不过我也正在学习人类的语言与情感，不一定能给出你想要的回答。”
少女抬起头与周明对视，似乎是在学习他一般，面无表情地歪了一下脑袋。
“你的情感非常奇怪而且复杂，和我之前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同，我能在你身上学会很多东西，这是我们讨论得出的结果。”
“恶意，善意，生意，死意。”少女走到周明身前，朝他伸出手。
周明此时才看到她手中那本书封面的标题：异常也能看懂的，一分钟了解人类基础礼仪，融入其中。
“明，听话，握手。”
有一说一，从这样一位不可思议的少女口中听到这种话，莫名有种诡异感。
不过考虑到眷属的身份和宠物或许也没有太多区别，周明还是发挥了他表情管理的天赋，硬生生没有发出吐槽。
回手握住少女白皙的小手，她的手很细腻且富有弹性，一时间让人舍不得松开。
她也就这样一直握着，直到十几秒后周明反应过来，主动抽出了手。
“所以，你是吸收人类情感进化的那一类异常？”眼前问题棘手，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不过周明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
少女用手指点了点嘴唇，毫无情感的绝美面庞上终于露出一些思索的神情。
“不，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拥有不同情感颜色的人，在我的领域里会做出完全不同的反应，所以我在想，一定是这些颜色在操控人类。”
说话间，四团火焰出现在她的周围。
“代表愤怒的红色，代表死亡的黑色，代表希望的金色，代表痛苦的灰色。”
相比于其他三种色彩的火焰，代表希望的金色明显小了很多。
隔着数米远，周明却感觉到四种完全不同的情感疯狂地涌入身体，以至于他不得不发动能力不断修复大脑才能挡住如此强大的精神攻击。
若是一般人，即使远远看上一眼，便会被这种强大的情绪冲突破坏大脑变成白痴。
好在少女只是片刻便将四团火焰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小小的，约莫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不断如心跳般跳动着的粉色心形火焰。
“在这次，我却找到了一种新的情感，很奇怪，是从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男人身上收集到的情感。”
洪天福？
周明立刻意识到了这种对于她而言从未见过的全新情感是什么。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种情感叫爱情，和喜怒哀乐不同，这只有极少数的情况才会诞生的情感。”
还没等周明说完话，少女便打断了他，“我想收集它，明。”
“我把几十万的人类收集起来，赋予他们永生，细心地呵护他们，让他们不断诞生情感，但是，我从来没有收获到这种情感。”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不对，这家伙虽然长得好看，但绝对不是人！
把数十万的灵魂囚禁在一起，让他们在无尽的绝望与哀痛中永生，还指望这些树能诞生出爱情来？
见周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少女赶紧翻开那本“异常也能看懂的，一分钟了解人类基础礼仪。”
在某一页看了半天后，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拜托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噗——
还好周明没有喝水，要不然绝对能喷她一身！
他现在毫不怀疑，就连她现在的身体也是根据那本书上作者的内容改的！
仔细看看，诱惑感十足的身材也恰到好处，如果能那样的话一定会很舒服——
啪，周明给了自己一巴掌。
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那团跳动着的，象征“爱情”的火焰。
尽管有他自己的原因，但这也是“爱情”的一部分，在保质期极短的情况下还非常容易扭曲成其他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