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裳倾她本来是我包养的小三，只是被星探发掘，一朝爆红之后就想甩了我。还威胁我不把她的青春损失费给她，她就找人打断我的腿！我就是做点小生意而已，一百万几乎是我所有的流动资金了……”
杂志被重重摔在化妆台上，掀起一阵香粉的薄雾。助理小陈念完最后一段爆料，表情古怪地补充道：“杂志社说……对方提供了录音证据。”
徐裳倾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杂志上那张刻意打码的照片，即使像素模糊，她也一眼认出了徐学峰的轮廓。
“呵，亲自下场了？”她轻嗤一声，指尖划过杂志上"百万青春损失费"的耸动标题，“看来是真没牌可打了。”
经纪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现在已经有三个代言暂停合作，《时尚芭莎》的封面拍摄也被临时换人。”她将手提电脑转向徐裳倾，上面列着近期取消的通告清单，“我建议立即启动法律程序，公开对方身份，并召开记者会澄清。”
“哦？怎么澄清？”徐裳倾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发梢，目光飘向窗外。
“办法多的是，”林媛压低声音，“比如一份体检报告就能让谣言不攻自破。毕竟……”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你还是完璧之身。”
“那当然～”徐裳倾突然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狡黠，“不过这事我得先问问徐铭。”
林媛差点捏断手中的钢笔：“徐铭？现在是你的事业危机！跟他有什么关系？”
办公室的灯光在徐裳倾睫毛下投落一片阴影。她轻轻转动手腕上的银手链，声音突然软了几分：“毕竟……那家伙勉强算是我的未婚夫嘛。“她对着经纪人做了个鬼脸，“对付他爹，总得知会一声不是？”
林媛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把起诉书草案拍在桌上：“行，你们小两口慢慢商量。”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顺便告诉他，要是这次公关危机处理不好——”她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违约函，“以后你的嫁妆都拿不出来。”
“切！我将来可是国际天后，这点小小危机还能打倒我？”
回答她的只有经纪人的关门声。
助理笑着说道：“小倾，离下一个通告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要睡一会吗？”
徐裳倾摇摇头，“不用了，我的英语书呢？”
“在这儿呢。”助理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翻得卷边的《新概念英语》，书页上密密麻麻都是圆珠笔的笔记，“您要的《疯狂英语》磁带我也带着呢。”
“谢谢。”
徐裳倾接过书，顺势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上。说来奇怪，以前在学校上课总打瞌睡开小猜的她，现在出了校门反而能静下心来学习。她翻开书页，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手写的笔记，时不时用荧光笔在重点句子上做标记。
在这个网络还不发达的年代，徐裳倾的随身物品总是塞得满满当当：课本、英语磁带、纸质词典、厚厚的剧本笔记。或许正是这份踏实，让她在舆论风波中依然保持着难得的从容。
助理看着自家艺人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徐学峰这次精心准备的"大戏"，似乎连徐裳倾的一丝情绪都没能扰乱。
…………
寒冬的夜晚，徐裳倾蜷缩在宾馆房间的被窝里，指尖缠绕着电话线，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徐铭急切的声音，“小倾！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热切的语气让徐裳倾的脸颊不自觉地发烫，她下意识把冰凉的听筒贴得更紧了些：“最迟腊月二十八肯定回来……”
“哦……还有好多天呢……”徐铭的声音瞬间低落下来，仿佛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徐裳倾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耷拉着脑袋的样子。
“到时候……”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我们可以……像去年那样，我们两个一起去吃火锅，我请客！”
“真的？！就我们两个吗？”徐铭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着电话那头欢快的声音，徐裳倾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
“你爸今年……可能没法陪你们过年了。”她斟酌着用词，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电话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徐铭的声音变得低沉：“我猜到了。我也看过那个杂志了……小倾，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我。”
“阿姨那边……”
“我会跟妈说的。”徐铭的声音很坚定，“你按你的计划来就好。”
…………
省城某星级酒店会议厅内，闪光灯此起彼伏。
徐裳倾一袭素雅白裙，黑发挽起，妆容淡雅，端坐在长桌中央。经纪人林媛站在她身旁，一身利落的黑色职业套装，眼神锐利如刀。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林媛的声音冷静而有力，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关于近期《星周刊》及某徐姓人士对我艺人徐裳倾的不实指控，今天，我们正式做出回应。”
她抬手示意，助理立即将准备好的文件分发给在场的记者。
“首先，经专业机构鉴定，《星周刊》公布的所谓'录音证据'存在明显的剪辑痕迹。”林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纹比对结果显示，录音中部分语句并非徐裳倾本人所说，而是通过技术手段拼接而成。”
台下记者哗然，快门声更加密集。
“其次，关于徐姓人士声称的'包养关系'，我们已掌握确凿证据证明其纯属诽谤。”林媛语气冰冷，“徐裳倾女士自出道以来所有经济来源均有明确记录，不存在任何不正当资金往来。”
她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全场，随后一字一顿道：“今日，我代表徐裳倾女士正式向市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控告《星周刊》及徐学峰先生恶意诽谤、侵犯名誉权。”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
林媛抬手示意安静，继续说道：“同时，我们已向相关部门举报徐学峰涉嫌滥用职权、伪造证据等违法行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一直沉默的徐裳倾此时缓缓站起身，面对镜头，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作为一名艺人，我接受公众的监督，但绝不接受恶意中伤。”她微微鞠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用更好的作品回报大家。”
记者会结束后，林媛看着徐裳倾疲惫却释然的表情，轻声道：“做得不错。”
徐裳倾望着窗外飘落的夹杂着冰渣的细雨，轻声说：“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过去。”
林媛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这次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徐裳倾摇摇头，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徐学峰被纪检盯上，仕途彻底断送，这比什么惩罚都让他痛苦。"随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至于《星周刊》……做娱乐八卦的，有几个是有节操的？见怪不怪了。”
林媛会意地点头，却见徐裳倾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我只担心……曾阿姨会不会怨我。”
…………
另一边，徐家客厅里，曾淑芬紧紧攥着儿子的衣袖，眼眶通红：“小铭，你去跟小倾说说……别告你爸了行不行？”
“妈！”徐铭掰开母亲颤抖的手指，“爸这是自作自受！”
“可他终究是你爸啊……”曾淑芬的泪水砸在陈旧的地毯上。
“就因为他是我爸，我更要明辨是非！”徐铭声音发颤，“您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曾淑芬突然激动起来，“是他不对，可是……二十年的夫妻……”她哽咽着抓住徐铭的手，“就当妈求你了，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徐铭的目光落在母亲鬓角那几根刺眼的白发上，喉间像是堵了块烧红的炭，灼得他发不出声音。曾淑芬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骨节泛着青白。
“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外人，眼睁睁看着她把你爸送进监狱？”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我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抵不过一个小姑娘？”
徐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客厅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见母亲眼角的皱纹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泪痕。
“妈……”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小倾她……”
“我知道！”曾淑芬突然扑上来抱住他，“小倾是个好孩子，妈从小就喜欢她。”温热的泪水浸透徐铭的肩头，“只要你劝她撤诉，妈保证……保证小倾过门后，你爸一定会把她当亲闺女疼……”
徐铭仰起头，发出一声压抑的惨笑。天花板上的裂纹像张扭曲的网，将他困在中央。窗外，老槐树的枯枝在寒风中咔咔作响，仿佛在嘲笑这场荒唐的谈判。
为什么他最亲的两个人，非要把他逼到这样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