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传教士。
超越初级、中级、高级的最高等级的传教士。
代表着此人讲经的能力得到了枢机卿认可,且有着一定自保实力。
拥有着可以通过任何岗亭的特权,以及遇到意外可以临时顶替主教的权利。
这并非伪造,只不过上面的还是他年轻时的照片。
安苏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
守卫除了对于安苏这么年轻就能成为资深传教士而感到微微吃惊以外,并无其他反应。
在确认了通行证无误后,也并没有再为难。
敬重躬身,而后放行。
走过厚重城门,当城中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时,两人才能看到其中精美建筑。
货栈沿码头排布,青铜制的维斯娜雕像树立堤口,教堂的彩绘玻璃最为惹眼。
教堂比起其他建筑都要高,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芒星教影响范围内的重要城邦,更是因为这座城市的诞生,就是因为他与维斯娜。
艾尔推了推眼镜,将所有景色透过薄薄的镜片印在青色眸子里。
寄给安苏书信上出现的静水港城几个字只有指甲盖大小,现在实际看到,却那么大,那般繁荣。
比起那曾经居住的破破烂烂的教堂……
“安苏大人……您年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留在这里吗?”
“年轻的时候吗?嗯……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村子。”
艾尔的视线再次扫过一个个建筑,目睹了城市现在的繁荣,她很难想象这里还是村子时候的样子。
“不过…我那时倒是真的有过留在这里的想法。”
“诶?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海获很好吃吧。”
“真的吗?感觉那些鱼干即使是新鲜的也不会好吃。”
艾尔所吃过的只有用重盐腌制的海鱼,还并不理解新鲜鱼获的鲜美。
“那里有旅店,我们今天就先住在那里吧,顺便在那里尝一尝新鲜海获。”
安苏指向了城中的一处房子,而艾尔顺着视线望去,便看到了那刷着白漆的房子。
走进旅馆,老板热情的招呼让艾尔有些不习惯。
而听到新鲜海获已经卖完,安苏有些觉得可惜。
但艾尔却已经刷新了对于海鱼的认知。
即使是晒干的咸货,也比起当时在教堂时吃的那沾满灰尘的鱼干要好吃。
餐桌上。
艾尔的目光瞥向安苏,即使样貌变得年轻,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她感到安心。
十八年时间,还不足以让她认识整个教廷,她所熟知的只有面前的安苏。
而唯一的意见是,安苏所定的是两间房间。
在一起吃过饭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间。
在分开时,安苏和在教堂时一样向着艾尔轻声道了一声:“晚安。”
即使与教堂时一样的语气,即使曾经的安苏话也不多,即使现在安苏反而脸上挂着笑,但艾尔却觉得她从未见过安苏如此孤单过。
安苏走进房间,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将术式书放在桌上后,安苏打开了窗。
望着窗外,她下意识的开始回想起曾经发生在这座城的往事。
那时候,这里还并不是一座城市。
只是有零星几间屋子的村庄。
位置很好,连接几条航道,资源也算优渥,只不过……在他刚刚来这里时,这里的人在用献祭所谓的魔女来祈求丰收。
那时候安苏还来到这个世界不久。
还未曾接触过这些献祭之类的事情,直面祭坛的他感到了深深的恶意。
无力感将他笼罩,他当时似乎突然忘记了这异世界所获得的一身能力,回想起了自己只是一个脆弱的凡人。
但当时,他表现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原本认为不会有人看出他的异常,但维斯娜却……
“咚咚咚。”
敲门声让安苏微微抬起头,他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出神的盯着窗外已经看了许久。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在打开门后,安苏看到了抱着瓶子的艾尔。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休息下吗?”安苏询问着。
艾尔则是一本正经的推了推眼镜道:“这是蜜糖酒。”
站在门口的安苏还想问什么,但艾尔已经挤进了房间。
“这蜜糖酒很出名呢,安苏大人既然来过这里,一定也喝过吧。”
芒星教并不忌酒,不过安苏也定了未满十八岁不能喝酒。
望着兴致勃勃的艾尔,安苏有些无奈的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艾尔将酒杯拿出,倒出了两杯酒。
“你这小家伙,真的够喝酒的年龄了吗?”
艾尔没有说话,只是望了眼窗外后道:
“……过了今晚就满了。”
安苏一怔,他原本还以为艾尔还没有成年,毕竟第一眼见到时,艾尔还是小小的一只。
没想到时间过去的这么快。
“安苏大人,给。”
艾尔递过来酒杯,安苏犹豫了阵,最终选择了一饮而尽。
酒精味并不重,甘蔗的甜味明显,比起酒更像是饮料。
在这个船只众多的城市,比起带容易坏掉的水,水手们更倾向于带着这些蜜糖酒出海。
不过,这么浓烈的,还是安苏第一次喝到。
安苏没有说话,而一旁的艾尔则已经惊呼道:
“好怪,但好喝。”
望着艾尔一脸惊奇的表情,安苏确定了艾尔并没有偷喝过酒。
接过酒瓶的安苏为自己安苏再倒了一杯酒,只不过这次则是开始慢慢喝起来。
开始回味蔗糖的甘甜味道。
开始回味维斯娜带给他的苦涩。
安苏知道自己这样去怀念不好,但即使做再多事情,说出再多话,但在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没法自己欺骗自己。
“吨吨吨…”
在安苏没注意的时候,艾尔已经喝下了半瓶蜜糖酒。
“嗝…好过分。”
“嗯?”
安苏带着疑惑将视线落在艾尔身上,却看到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艾尔,现在眼里却噙着泪花。
“艾尔,怎么了?”
“为什么我这么晚才见到安苏大人。”
安苏微微皱眉,不清楚艾尔口中想说的是什么。
而只见到艾尔从椅子上滑落,蹲坐在地上开始抹着眼泪。
平日里端着的姿态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苏伸出手,想要将艾尔拉起,而艾尔却直接将他的手拉着,将他一起拽着坐在地上。
通红的脸颊、因流出的汗而站在额间的发丝、以及那薄薄镜片后的青色眸子。
安苏觉得两人从未如此靠近过。
即使艾尔曾经一直为他梳理头发,但安苏却依旧这样觉得。
哭声将安苏拉回现实,艾尔将眼镜摘下,抹着眼泪哭着说道:
“明明本来是想要安慰安苏大人的,为什么现在却哭成这样,好奇怪。”
“在说什么呢,能从那堆麻烦事里跳出来,我真的很开心。”
在他说完后,艾尔抬头望向了他。
四目相对,但艾尔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放松下来,表情反而愈来愈难看。
望着酒瓶,安苏想到了白天他术法中断时艾尔的反应。
艾尔或许是因为这个吧。
安苏想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但话到嘴边却被艾尔捂住了嘴,不让他说出口。
没办法,安苏只能用手摸着艾尔的脑袋试图安慰,但艾尔却哭的更大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和安苏大人一起经历过那些事,如果我也与安苏大人一起经历过的话……”
哽咽打断话语,后半句被泪水冲回肚里。
“……原来是因为这些吗?”安苏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