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的转折点在梓潼上初中的那一年,在这一年她遇见了那个令她一生难忘的女孩。
这一时期的孩子心智稍稍成熟,但恰恰是校园霸凌较为昌盛的时期。
因此哪怕在这也不例外,对梓潼的欺压只能说变本加厉。
尽管依旧是走读由父母接送,可百密终有一疏。雷雨交加的傍晚,马路上车水马龙拥挤成一团。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交通秩序,梓潼的父亲开车在这种路况下举步维艰,无法准时到达校门口,于是乎便赶紧打电话指示梓潼令她在班级里等着。
就这样小梓潼安分的坐在位子上,静静等待父亲来接她。
此时的班级人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包含梓潼在内的寥寥数人依旧在在班上逗留。
“喂,我说小结巴你平时不是跑的最快了吗?”一名凶神恶煞的少女轻蔑的说道。
作为班级里不安分守己的群体的头目,她们平时没少打趣梓潼。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哑巴!”少女带点怒意向梓潼吼道,话未了手里的巴掌便已袭来。
见此梓潼欲闪身躲开,可被其余两人合力按在了椅子上,随即势大力沉的巴掌照头呼来。
经此一击,梓潼只感觉天旋地转挣扎地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双眼无助地扫想班里其余几人,可他们却不想惹是生非避而不见。
似是还不尽兴,为首的女子揪着梓潼的头发将头往窗户边按去,使其暴露在狂风骤雨中。冰冷的雨胡乱地拍打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糟乱的长发在风中摇曳。
仅是片刻,少女的上半身便已淋湿殆尽。
“哼,装模做样的怪胎。”戏谑地笑声从梓潼身后传来。
不甘,屈辱,痛苦与悲伤占据了内心,望着数十米的高度,此刻的梓潼竟有一跃而下的想法。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是个与众不同的怪胎”
“好想结束这一切”
“跳下去,什么都结束了……”
此刻自杀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可不容多想,一股沉重的力道将其向后抛去。整个身子犹如水瓶般向后摔去,重重地摔在了课桌上。仅是一击便让梓潼感到浑身无力,她用尽全身力气攀扶在椅子上避免倒下。
她想求饶,可心中却觉得不甘,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明明该死的另有其人!
痛,无以复加的痛。不仅是生理更是心理上的痛。泪水终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与脸上的雨水交杂。
可人渣是没有同情心的,泪水并不能停止她们凶狠的攻击。各种文具书籍依然如骤雨般摔打在她的身上,仅是片刻身上就已遍布淤青,额间也有鲜红的血液流下。
兴许是见血了,霸凌者们才悻悻离去,徒留梓潼一人留在原地自生自灭。
片刻后,正当梓潼快要晕倒时,门口路过的少女及时发现了她。只见对方迅速跑来,跪坐下来观察起了梓潼。
虽然见到血的那一刻便小脸煞白,可她依旧利落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随后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梓潼身上的血迹,鲜血染红了洁白的手帕。
少女焦急地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细心地为梓潼止血,可额间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
弥留之际,梓潼只觉浑身冰冷,身旁的温暖令其不自觉地倚靠了上去。昏厥前,梓潼奋力睁眼看去,想试图抓住那份温暖,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双如阳光般璀璨的金眸。
当兰陵州赶到时,只见梓潼浑身是血污的身体躺在担架上被推入救护车。他飞速扑了上去,只见煞白的小脸上布满干涸的血渍,素白的校服上下全是污浊的脚印和殷红的血迹。顿时他心如刀绞,愤怒冲天而起。
悔恨懊恼溢满心头,在通知了兰母后便随车赶往了医院。
当兰梓潼再度醒来时已是三天后,望着雪白的屋顶和刺眼的白炽灯一时竟有些恍惚。
耳边传来仪器滴滴的响声,她欲坐起可身体却传来钻心的疼令其动弹不得。
见到睁眼了的梓潼,陈梓兰霎时间泪水奔涌,紧握梓潼的手力度更甚几分,似有千言万语终汇聚成眼泪流下。
“阿梓,你醒了对吗?跟妈妈说句话好吗...”陈梓兰哽咽地哀求着,望着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女儿她的心如刀绞。
听着母亲的哭泣,兰梓潼只觉无比心酸欲开口说话可发出的只有含糊的呜咽声,两行清泪流下浸染了床单。
看着手里写满密密麻麻伤情诊断的单子,兰陵州倍感悔恨,哪怕如此小心翼翼却依旧没保护好女儿。
事故发生后,警方第一时间介入。这次恶劣的校园霸凌活动引爆了社会舆论,三名霸凌者很快就被抓到了。由于证据确凿,三人以故意伤害罪被法院提起公诉,可限于未成年的身份,至高只能判三年牢狱之灾。
这一判罚立刻引起了社会的不满,可对于梓潼来说是非对错她已无心分辨。
经历种种她只觉不公,可每当自杀念头爬上脑海时,那双挥之不去的双眼又再次浮现,那双温暖的金眸令她对这世界多了一分留恋。
时间回到现在,刚拿到外卖的梓潼回想起怡沁阳的眼睛只觉熟悉又陌生。
就像是记不清却忘不掉的双眼。
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