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她小声哼着，正准备掀开被子——
三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映入眼帘。千鹤双手撑在她枕边，栗色发梢几乎扫到她鼻尖；艾瑟尔盘腿坐在她面前，金发间还翘着几根不听话的呆毛；连龙昭玥都屈膝跪坐在侧边，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
"呜哇！你们围着我看干嘛！？"
绯雪像受惊的小猫般弹起来，一把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惊慌的红眼睛。被子被她拽得太急，千鹤"噗通"一声栽进了她怀里。
"当然是检查小朋友有没有又长出新能力呀~"艾瑟尔坏笑着戳了戳鼓起的被团。
龙昭玥默默递来一面小镜子。绯雪困惑地接过，随即瞪大眼睛——她的眼睛不知为何时不时闪过一抹冰蓝色，泛着水晶般的光泽。
"这是......"
"还有更精彩的呢。"千鹤从身后掏出校园日报，头版赫然是《教学楼惊现冰雕奇观！校长称是艺术系学生实验作品，主要执行者—绯雪》（附照片）
绯雪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一缕寒气从她指尖渗出，在床单上绽开一朵霜花。三个宿友的目光同时落在那朵霜花上，宿舍陷入微妙的沉默。
绯雪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红瞳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等等...你们是说，我昨晚把教学楼冻成了冰雕？"她指了指自己小巧的鼻尖，"就我？"
艾瑟尔突然跳起来，金发飞扬："何止啊！"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当时银发飘飘，眼睛冒着蓝光，唰唰唰几下就把那些怪物——"
"怪、怪物？！"绯雪的声音陡然拔高。
千鹤赶紧捂住艾瑟尔的嘴，干笑着解释："就是...几只流浪猫啦..."
龙昭玥也打趣着："校长办公室。现在。"她顿了顿，补充道："维克托老师也在等你。"
绯雪绝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我完全不记得了..."她突然抬头，红瞳湿漉漉的，"你们要陪我一起去！"
艾瑟尔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那当然！"她坏笑着压低声音，"我们得看着点，万一校长凶你，你就..."做了个结冰的手势。
"艾瑟尔！"千鹤和龙昭玥同时喝道。
四人走在校园小道上，那栋被冰封的教学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冰晶折射出七彩光芒，整栋建筑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说真的，"艾瑟尔吹了个口哨，"这可比艺术系那帮人搞的抽象品带感多了。"
千鹤小声附和："其实...挺美的。"
绯雪却快哭出来了："我赔不起啊..."
龙昭玥微微仰头望着冰雕教学楼，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前，绯雪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校长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脸色黑如锅底的校长，以及靠在窗边、一脸看好戏的维克托。校长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冻成冰雕的——假发？
"这是......"绯雪困惑地歪着头，红瞳中满是茫然。她确实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维克托的机械臂发出"咔嗒"一声响，他憋着笑解释道："昨晚某个失控的小朋友，不仅冰封了教学楼，还顺手把校长从窗口飞出来的假发也冻住了。"他指了指冰雕假发，"校长最爱的珍藏版，法国手工定制。"
校长的额角暴起一根青筋，却突然注意到绯雪纯真茫然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
绯雪拼命点头，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假发："那个...能解冻吗？"
校长和维克托交换了一个眼神。维克托耸耸肩："试过了，解冻后假发的卷度会变得很奇怪..."
"噗！"艾瑟尔赶紧捂住嘴。
绯雪盯着那个被冰封的假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滑稽的画面——深夜的校长办公室里，正在伏案工作的校长突然被夜风吹飞假发到窗外，恰好撞上她昨晚失控，在半空中瞬间冻结成一座微型冰雕......绯雪压根不会想到她差点把校长给一起整个人冻住。
等等，这画面也太好笑了吧！？
这个抽象的画面在绯雪脑海中挥之不去，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把到嘴边的笑声咽了回去。校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枯瘦的手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上厚厚一叠账单。
"这些被损坏的实验器材，"校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他每报出一个绯雪不懂的名词，绯雪的肩膀就不自觉地瑟缩一下，"原价三亿八千万，考虑到你确实消灭了不少蚀界生物..."
绯雪的眼神逐渐涣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校长最后那句话仿佛从遥远的隧道尽头传来：
"...给你打个折，两亿得了。"
"咚！"
绯雪直接跪坐在地，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她瞬间失去血色的小脸。"把我切片卖了也赔不起啊..."她发出如同灵魂出窍般的呢喃。
"噗哈哈哈！"维克托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机械臂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绯雪，"校长您别逗她了，看把孩子吓的。"
校长突然露出迷之笑容，从抽屉里缓缓取出一份文件："赔不起的话...就用这个抵债如何？"
文件封面上赫然印着《特殊能力者服役协议》几个烫金大字。维克托若有所思："校长您该不会是要..."
"没错，"校长满意地看着绯雪瞬间亮起来的红瞳，"以后每周六都要来实验室配合研究，直到还清债务为止。"
艾瑟尔在后面小声嘀咕："这根本就是现代版卖身契吧..."
龙昭玥则注意到协议细则，突然开口："第三条，若研究对象出现能力暴走造成额外损失..."
"由校方全额承担~"校长笑眯眯地接话，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前面那些都只是利息。最重要的是这条——"他指向协议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日后你必须无条件服从学校安排的所有任务。以你的能力等级，赚够两亿只是时间问题，当然，前提是你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异能。"
绯雪颤抖的手指接过钢笔，笔尖刚触到纸面就"咔"地结出一层冰花。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不就是卖身契嘛......"
"这叫勤工俭学。"校长和蔼可亲地纠正道，手指悄悄按住了随时可能被冻裂的假发。
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艾瑟尔突然凑到绯雪耳边："别怕！要是他们敢做过分实验，我们就——"
"艾瑟尔同学，"校长笑眯眯地打断，"实验室的监控系统是维克托老师亲手改造的哦？"
维克托的机械臂配合地亮起红光，投影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画面。千鹤看着绯雪越签越快的笔迹，小声嘀咕："这根本是霸王条款…..."
"签好啦！"绯雪突然扬起笑脸，把协议往校长面前一推。灯光透过她挂着泪珠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斑，完全看不出刚才哭唧唧的模样。
校长狐疑地检查签名处——"绯雪·冰霜女王·S"，后面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表情。
"这是......"
"艺名！"绯雪理直气壮地叉腰，"我查过合同法了，艺名也有法律效力的！"
维克托整个人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龙昭玥默默别过脸去，只有校长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终于不堪低温裂成了两截。
绯雪突然挺直腰板，银发一甩，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已经换上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其实来的路上我就想通了！"她双手叉腰，红瞳闪闪发亮，"以后我穿着帅气的战斗服，在战场上唰地冻住一大片怪物，新闻标题就写《美少女冰封蚀界》..."
艾瑟尔的金发都惊得翘了起来："等等，你刚才不是还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吗？"
"那叫战术性示弱！"绯雪理直气壮地抹掉眼角最后一滴泪，指尖带出的寒气把泪珠冻成了一颗小冰晶。
维克托的机械臂"咔咔"转动着记录下这一幕，小声嘀咕："这情绪切换速度...不愧是S级异能者的女儿……"
"不过——"绯雪突然再次语出惊人，"既然损失不算我的…..."她轻轻跺了跺脚，寒气顺着地板蔓延到校长脚边，"那是不是以后我把学校冻住也没事？"
校长的假发冰雕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缝。
校长气得胡子直颤，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出去！"桌上的假发冰雕被震得"咔嚓"一声，又裂开一道缝。
四个女孩顿时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外跑。绯雪跑得最快，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艾瑟尔边跑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千鹤被门槛绊了一下，被龙昭玥一把拽住衣领拖了出去。
"砰！"
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
校长瘫坐在真皮座椅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这算不算引狼入室？"转过头，正好对上维克托那张憋着笑的脸。
维克托的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像是在忍笑："校长，您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桌上那份签好的协议上，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窗外隐约传来少女们渐行渐远的欢笑声，其中绯雪的声音格外清脆："我们去吃冰淇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