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拿出钥匙打开木门。

咿呀~

木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可以看出这个房子有多老。

米娅带着安溯走进小屋。

进入到里面后,却和外面大有不同。

靠近门口的窗户处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盆栽,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和花朵。

房子虽小,却五臓俱全。

客厅处摆放着一张餐桌和两张椅子,桌面上的碗筷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墙边贴着一些类似城市本土的乐队之类的海报。

总体来说,这个小屋里呈现出一种干净,舒适的感觉,与在外面上去的老破小完全不同。

“等等!”

米娅叫住了想要继续往前探索的安溯,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

越过安溯,把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关上了。

“咳咳,”米娅的脸带着一些微不可察的绯色,“这里面是我的房间。”

“有些东西不方便客人看到,请见谅。”米娅说完,屈身轻提卡其色粗布裙做一个歉礼。

“你.....”

安溯看到米娅的动作后忍俊不禁。

“在我看各种娱乐作品中的经验中,好像只有一些贵族才会做这样的动作吧。”在他眼里身为小偷的米娅怎么也和优雅贵族这四个字不沾边。

“爷爷教过我,物质上的贫困并不可怕。”米娅脸上带上一丝恬静,双手交叉搭在前方,“精神上要永远保持绝对的优雅,至少,对待来到家中的客人,必要的礼节是不可少的。”

这话出在一个以偷 别人东西为生的小偷口中怎么感觉有点违和。

“好吧,现在你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那个追杀你的女人是谁?”米娅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一坐,似乎现出原型,刚才矜持的模样荡然无存。

她不知道刚才的女人是朝圣中心的大祭司安妮.克莱因吗?

安溯自己是通过系统的面板扫描出来的,他没想到的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米娅居然也没见过大祭司安妮.克莱因。

如果说出来的话估计会被赶出去,毕竟没人敢收留一个大祭司想要的通缉犯。

所以安溯决定暂时隐瞒这个信息。

说到安妮这个角色,并不像守岸人一样印象深刻。

毕竟已经过去七年,再加上当时他是以未成年的身份,每周玩游戏的时间又被父母死死地限定在周末。

除了寒暑假能偷偷玩并通宵外,上学期间一周能玩的时间也就一两个小时。

在这一两个小时里,要捉紧时间做积压以来的任务,清体力,过剧情。

时间完全不够啊。

所以一般能节省的时间就尽量节省,能跳过的剧情也就只能跳过了。

唯一印象比较深刻的场景大概就是安溯最后一次作出抉择的时候。

其余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在又一次和末日级异常体规模浩大的战争中,无数城市、无数人被波及其中。

和安妮初次见面是在一个遭遇异常体攻击的小镇。

这个小镇处在战争的漩涡臂旋之外,在战争的前中期,并没有受到异常体的侵扰。

也因此,小镇并没有做好疏散准备。

直到那天,一些二级异常体突然出现在小镇里。

小镇的规模不大,都是一些普通人,有的只是教师,医生或农夫,并没有异能者。

结果可想而知,手无寸铁的镇民被单方面屠戮。

这场屠杀大概持续一个上午。

等溯洄者赶到时,这个小镇已经没有任何活口。

与异常体的战争中经常出现的场景,没什么好惊讶的。

清理玩村庄的异常体后,溯洄者正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小镇里的一个教堂有些显眼。

这是小镇里唯一完好的建筑。

异常体通常都有着三米高的体型,所有在它们的捕猎下,小镇里的建筑很少有完好的。

唯独这座教堂似乎只有大门受到一些轻微的损害。

溯洄者打开门,看到一个身着白纱长裙的小女孩跪坐在地上,红发像未融的血瀑垂落腰际。

她颔首低眉,白皙的双手捧着一朵白色的昙花。

明媚的阳光透过教堂穹顶彩色的玻璃,将五彩斑斓的光洒在她身上。

猩红的荆条半包围拱卫着她,形成一个牢笼般的回廊。

身体被无数条荆棘洞穿,但她却没有丝毫痛苦,神色平静而哀伤。

准确来说,应该是荆棘从她的心脏处出发,杀死了这个教堂里所有异常体,以及所有人。

被荆条刺穿的人们的神色各式各样,有憎恨,厌恶,咒骂,恶毒,甚至宁愿跑向异常体的方向也不愿靠近她。

无数的藤蔓以此小女孩为原点,延蔓至整个教堂。

在无意义的哀嚎与吼叫中,教堂里的人在奔走逃命时被荆棘洞穿。

被穿透后干枯的尸体仍保持着极度惊恐和绝望的形态。

溯洄者靠近小女孩,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应该是能力使用过度陷入了某种昏迷状态。

最后,溯洄者把她抱起来带走,离开这个村庄。

......

安妮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一会她觉得自己在车上,一会觉得已经身处云端上的飞艇上遨游。

也失去了时间观念,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

她感到很温暖,像是.....被抱在怀里?

下意识地想要抗拒推开,在她的潜意识里,任何的身体接触都会导致不幸的结果。

她不想伤害其他人。

但她发现全身无力,双手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慢慢地也就不再挣扎了。

被人拥抱的感觉.....挺好的.....

昏迷中,小女孩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呓语。

这些奇怪的呓语消失后,她又坠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碰到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记忆碎片,

无数的藤蔓以某处为原点,延蔓至整个世界。

城市、村庄、田野......

医生,教师,农夫......

原本干净整洁的城镇街道,被巨大的藤蔓所覆盖,兴致勃勃地要去教堂祷告的普通民众,被血淋淋的荆棘贯穿,吸干了养分。

一位治安官举着坚硬的盾牌,护着怀里正处于天真浪漫时期的孩童,试图挡下这些比他整个人都粗上几倍的荆棘。

可悲哀的是,即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

这些荆棘轻易洞穿盾牌,将他和怀中的希望一同扔进死亡之中。

如山脉般巨大的荆条在地表上下翻飞,轻而易举地摧毁城市的城墙,田野的风车。

无论是天空中翱翔的飞鸟,还是海洋里游动的鱼儿。

山脉,海洋,大地,大陆架,所有事物都被钉在由藤蔓组成的遮天蔽日的十字架中。

最后,藤蔓转而伸向高空,变成一条条细细的红线,一头扎向月球。

从大地上能看到原本白洁无暇的月球,布满了红色的蛛网状龟裂裂迹。

整个世界彻底变成被荆棘、藤蔓绞杀后死寂,腐朽毫无生机的世界。

......

而所有荆棘藤曼的原点,竟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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