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的大树下,江棘扶着大树干呕着,胃部痉挛,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
但在胃里的食物涌上食管的时候,江棘却又硬生生压下了下去,让食物重新回到胃里。
毕竟…这是姥姥和珞萦舍不得吃,却拿出来给自己吃的东西。
也顾不上不雅,江棘虚脱似的扶着树蹲了下去。
“™的……™的…™的!!!”
“嘭。”
江棘出拳猛地砸向了树,粗糙的树皮在江棘娇嫩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而树却连颤抖都没有,树叶摇摆着,像是在嘲笑江棘的无力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像!...太像了....”
江棘咬着牙,疯癫的嘟囔着。
瘦弱的背影,紫藤花香,破旧的平房....!!!这一切...这一切!为什么都和自己记忆中的女人那么的像?她回来找自己了?不不不!她肯定恨透了自己!怎么会回来找自己?那是珞萦知道自己的事而演的?不,她没那个胆子.....
“那为什么...为什么....”
江棘喃喃着,思绪混乱,脑海不知不觉已经被珞萦填满,有关珞萦的一切都开始在自己脑子浮现。
消瘦的背影,粗糙的手,贫穷的家庭,倔强的样子,以及.....像‘那个女人’一样的笑容。
江棘无神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没有血迹污染的皮肤是那么光滑,自己的手除了手指上弹贝斯的茧子外没有任何痕迹。
但珞萦的手呢?
想起在公交车上握住的珞萦的手。冰凉,粗糙,皮肤也不好,没有一点女孩的手的样子。关节分明,细长,有着数不清的陈年伤口……
自己那时候还觉得珞萦的手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但现在想起来,正是因为珞萦用着个粗糙的手一边干农村的农活,一边握着笔杆昼夜不停,才能来到和自己同一所的学校。
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甚至忽视不当回事的理所当然,竟然是他人拼尽全力的结果……
可笑自己还以为哪所带着红色大门和大院的二层住宅才是珞萦的家,还在心底嘲笑珞萦果然是个泥腿子。
等看到泥砌的围墙和房子,吃着娘俩舍不得吃的白面饼和鸡蛋,听到消失不见的父母,累累的负债……江棘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在珞萦面前上蹿下跳。
江棘不敢再去想珞萦的笑,珞萦的笑像极了那个自己不愿提及的影子。尤其是想到自己对珞萦所做的一切,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想?自己竟然迫害了一个和‘她’几乎一样的人?她肯定会更狠自己吧......
嗓子如同被掐住般喘不上气,江棘的眼睛震颤着,海啸般的愧疚和自毁欲望几乎要淹没了她。
无声的看向自己右手上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江棘病态的一笑,随后猛地用左手拽住两边的皮肉,狠狠一拉!
血,缓缓的流了满手,粉嫩的肉翻卷而出,几乎要露出皮下的森森白骨。但江棘却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慰藉,哪怕痛的她大口呼吸,但她的脸上却依旧泛起了病态的潮红,嘴角咧开了疯癫的笑容。
爽!好爽!就是这个!我要的就是这个!
江棘的嘴角流下涎水,震颤的眼中充斥着狂喜和餍足。
这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妈妈!我好痛啊!您满意吗?为什么我会这么蠢!为什么我偏偏在那天要吃那该死的蛋糕!为什么啊妈妈?明明您才原谅我没多久!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啊!妈妈!
手,缓缓的插入了自己的发丝间。江棘的身体震颤着抱住了自己,哪怕是痛的浑身颤抖,江棘也没有掉哪怕一滴泪水。
因为,妈妈说过,她走后自己要坚强。
...........
在发泄过后,江棘的理智重新上线。注意力从刺痛的手上移开,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叹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向珞萦认错,并表示自己之后不会再羞辱她了?但按珞萦那样清高的性子,估计会想也不想的将钱退回来,并且之后也不会和自己有任何交集了吧?自己....有点接受不能。
还是将错就错,将这株清高的白莲折下,将珞萦彻底变成自己的禁脔?现在的珞萦还很脆弱,也急切的需要钱。就算之后珞萦要摆脱自己,那自己也肯定会有她的把柄……
是放开自己一直在追寻的影子,让她重归自由,默默看着她在属于自己的未来发光发亮。还是趁着这个花骨朵还未彻底绽放,彻底将这朵白莲拆骨入腹,烙上独属于自己的烙印,将其一生淹没在自己的阴影下……
小狼站在自己人生的岔路口,徘徊在人性的暗面和亮面,心中的渴望不停的诱惑她奔向黑暗的深渊,带着白莲坠向堕落。但记忆中那熟悉的淡薄影子却站在光亮处,用带着母性和温柔的目光坚定的注视着自己。
自己,到底要怎么选?
就在江棘将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揉成鸡窝的时候,一道身影站在了颓废的坐着,手支在膝盖上的江棘面前。
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住江棘,却让江棘黯淡的眼中冒出光亮。
江棘抬头,怀揣着忐忑,复杂的心情抬头看向那个单薄的身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
珞萦表情平淡,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江棘。
低下头,看到了江棘滴着血的手,珞萦皱起眉。
“你受伤了?怎么搞的?”
珞萦缓缓蹲下身子,捧起江棘的手检查起来。嗯,伤口比较深,但并不太长,伤口的断口处不规则,应该不是被锋利的东西划开的......
而江棘就直直的看着珞萦,看着她的每一步动作。
“我家里没有太多处理的药品…”
珞萦皱眉,看着狰狞的伤口,最后还是没能就这么放着。再说了现在江棘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雇主…
“抱歉。”
低下头,伸出粉嫩的舌头,灵活的卷走了周边的血迹,随后就像亲吻般**着还流着血的伤口。
而江棘,早在珞萦的舌头碰到自己手的时候就瞪大了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现在并不太想和珞萦做这些亲密接触。
“布咬冻(不要动)…”
珞萦吐着舌头不满的看了江棘一眼,随后用舌头舔去了手上所有的血迹。最后舌头一卷,将伤口中的最后一滴血卷入了口中。
血的味道很不好,但自己干农活受伤的时候都是这么处理的,村里可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做消毒处理。
珞萦擦了擦嘴,奇怪的看了眼微红着脸撇头看向一边的江棘,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江棘不耍流氓了,但珞萦还是没说出来。
她又不是女同,犯不着上赶着被性骚扰,更何况面前还是自己厌恶的人。
“拿这些纸盖一下吧,这些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疤或者发炎。”
珞萦从兜里掏出了纸,面色平淡的单膝跪下,捧起江棘的手细致的卷了起来。
心里面,痒痒的。
江棘感觉自己有点奇怪,尤其是在珞萦给自己舔舐伤口,还单膝跪下,细致的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
‘…不过肯定是因为我是她雇主的原因吧,否则她怕不是恨不得我立刻去死。’
江棘在心中默默想到,散去了自己心中的躁动。
毕竟,这种用金钱强行建立起的关系并不美妙。或许这就是书中所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你做的很棒,我很满意。”
为了自己的形象不受损,江棘嘴角抽动,最后露出自己标志性的轻佻笑容,随后挑起了珞萦的下巴。
“真希望在我亲你的时候你舌头也能这么灵活。”
…心中怪怪的,江棘竟然对这原本无比顺口的话有了些许不适。
“……”
谁知,一向清高的珞萦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愤怒的皱起眉头,羞恼的瞪自己。反而一脸平淡的顺从了自己的动作,被挑起了下巴。
“……够了吗?”
在保持这个姿势片刻后摇摇头,珞萦轻轻甩开了江棘的手,然后低下了头。
“麻烦你可以不要在我附近做这些事吗?你想亲我的话等在没人的地方,或者在你家里我会配合的。我不希望我姥姥她看到这些事…”
面色平淡的说完后,珞萦没有去看表情僵住的江棘,而是站起了身,拍了拍腿上的尘土转过了身。
等待片刻,见江棘没有动作后,珞萦疑惑的回过头,用眼神询问江棘。
“哼……”
江棘不知为何心中越加不适,但见珞萦看着自己,江棘还是没有发作。
压下心中闷闷痒痒的感觉,江棘板着脸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在走到珞萦身边时,江棘还不满的瞪了眼满脸莫名其妙的珞萦,随后快步离去,率先走进了院子。
“干嘛瞪我?莫名其妙的,难道大姨妈来了?……”
珞萦疑惑的嘟囔一声,随后跟上了江棘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