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窗外寒风呼啸,偶尔有几片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卧室里温暖如春,亮着几盏散发着昏黄光晕的壁灯,厚实的羽绒被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林锦书正趴在柔软的被子里面,小手托着腮帮子,面前摊着一幅片数不多但图案有些复杂的拼图。

她小小的手指捏着一块拼图块,正专注地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浴室的门打开,云舒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她刚洗完澡,换上了柔软的珊瑚绒睡衣,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和馨香。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来,正好在女儿的身边。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女儿小小的背上,温柔地问道:“宝宝,今天跟心怡姐姐玩得开不开心呀?”

林锦书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小琼鼻,嗅了嗅。

云舒身上那种刚沐浴完的、干净又带着点甜香的味道,很好闻……比林书航身上那种烟草味混合古龙水的味道好闻多了。

云舒见女儿不理人,也不在意,只是宠溺地笑了笑,伸手轻轻点了点林锦书的小鼻子:“我们家小丫头怎么又不理人啦。”

这时,林书航也洗漱完毕,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看到妻子和女儿都聚在床上,也笑着掀开被子上了床,自然地趴到了女儿的另一边。

一家三口都暖洋洋地窝在了羽绒被下面。

林书航看着女儿那副专心致志摆弄拼图的小模样,觉得可爱得不行,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他伸出手,直接用食指上去刮了刮女儿挺翘的小鼻子。

林锦书正专注于区分两块颜色相近的拼图,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弄,手一抖,拼图块掉在了枕头上。

她不悦地皱起了小眉头,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抬起头,冷冷地瞥了林书航一眼。

林书航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女儿这副“小大人”似的嗔怒模样更有趣了。

他得寸进尺,又把脸凑到女儿脸庞,用一种故作亲昵的、肉麻兮兮的语气说:“书书,叫爸爸呀。叫声爸爸听听?”

“……”

爬远点行不行?

她直接扭过头,不理他。

林书航见状,也不生气,反而装模作样地、故意对着云舒挤眉弄眼,唉声叹气地说:“老婆啊,你看你看,咱闺女这‘自闭症’是不是又严重了啊?连爸爸都不肯叫了。看来……看来还是得赶紧联系一下那个康复机构,送去好好‘干预干预’才行啊……”

他故意把“自闭症”和“干预”几个字说得很重。

林锦书闻言,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林书航我***!

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忙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劝自己要隐忍,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在林书航又一次用那种“你不叫爸爸我就送你去机构”的眼神看着她时,林锦书终于不情不愿地、用一种极其细微、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音节:

“……爸……”

“嗯?” 林书航立刻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故意侧着耳朵,“什么?闺女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爸爸没听见啊!是不是风太大刮跑了?”

林锦书:“……”

她咬牙切齿,心里把林书航骂了千百遍,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味隐忍,从牙缝里又挤出了一句,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爸爸。”

“哎!” 林书航这下听清楚了,他瞬间眉开眼笑,忍不住一把将闺女紧紧搂到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哎哟我的好闺女!真是爸爸的小棉袄!太给爸爸面子了!”

他高兴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林锦书被他那带着胡茬的脸颊蹭得生疼,又闻到他身上那股自己不喜欢的味道,再加上刚才那番“屈辱”的经历,瞬间被恶心坏了,也真的很生气!

她再也忍不住,用力地一把推开林书航的脸,然后手脚并用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钻到了云舒的怀里,将脸埋在她柔软的睡衣里,再也不肯露出来。

云舒看着女儿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得意的丈夫,也是忍俊不禁,但还是无奈地对林书航说:“好了好了,别再逗她了。你看,又来脾气了不是?”

林书航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女儿的“不给面子”,心情依旧极好。

云舒轻轻拍着怀里女儿的背,低声安抚着。

过了一会儿,等到两个“孩子”都安静下来,她才关掉了床头灯。

卧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宁静。

一家三口,在冬夜的暖被中,慢慢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虽然,其中一个“孩子”的梦里,可能还充斥着对某个“讨厌的家伙”的无声控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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