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懈拍了拍左手边的朱袅，又拍了拍右手边的叶卿嫦。

“实在撑不住啊，要不我假装笔掉在地上去捡一下吧？”昨天晚上夜班上到的十二点的朱袅打着哈欠。

明显她朦胧的双眼已经完全无法聚焦在最前面满面红光的老师身上了。

哦不，好像是发现学生几乎都在睡觉之后的红温。

“然后捡笔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捡了一整节课是吧？”作为好舍友的柳懈自然清楚朱袅的为人。

“不，我打算捡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地上，然后摔一节课。”

朱袅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你觉得老师看到的时候会听你的狡辩吗？”柳懈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那也等到他发现了之后再说吧。”

小鸟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地面上，苟俞已经把外套脱下来当成床垫安然入眠了。

苟俞没上夜班，他是纯粹上课就犯困，还不是很在意他人的目光。

恰巧朱袅也是如此，柳懈就看到朱袅相当自然地缩到了地面上，但没有外套的她因为地面的冰凉而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蹑手蹑脚地钻到了苟俞铺在地上的外套上的空位处闭上了双眼，以一个背对苟俞的，极其亲昵的姿势。

柳懈有点气笑了。

也就她舍友能干出来在大教室座位底下的地板上睡觉这种事情。

看了看右边的叶卿嫦，柳懈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抓住了对方也想着往座位底下缩的身子。

被抓住衣领的叶卿嫦无力地挣扎了两下，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来。

柳懈是真想不通叶卿嫦为什么会在上课的时候犯困，平常她应该是上课的时候最正经的那一个。

也是在布置作业的时候唯一有用的那一个。

“小鸟昨天上夜班我就不说了，你昨天晚上在寝室里面上床最早，怎么大早上的还能犯困？”

叶卿嫦软在桌子上，又因为老师扫过的目光而不得不用手撑起脑袋：“我失眠了。”

“你电子宠物死了？”柳懈已经做出了最大胆的猜测。

但是还不够大胆。

“比死了还严重。”叶卿嫦胡乱揉了揉自己的黑色秀发，“比杀了我还难受。”

她一开始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不靠谱的见习女神给她的恋爱任务目标是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连名字都记不清的文学社社员呢？

她同样也很奇怪，为什么几乎没有任何交际的文学社社员会记得她之前作为男生的身份呢？

在昨天下午的社团活动之后，她彻底明白了。

原来那家伙就是她在网上暧昧了不知道多久的电子宠物啊。

这样想来就很合理了，虽然在现实中一面都没见过，但是在网上都交流到下辈子了，怎么算不上关系亲密呢？

同时，她现在也毫不怀疑，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后，对方绝对会把自己手撕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在之前网上交流的时候，她可能，也许，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模糊不清的暧昧和勾引的。

对方能理解为网恋对象也无可厚非，但她也没想到对方能保持这种无条件的信任直到现在。

但凡问她要一张照片都能露馅。

其实这种情况还算是稳定，只要继续下去就能相安无事。

然后昨天第一次被自己的好社员拜托的叶卿嫦给出了“先拉近，后见面”的方针。

偏偏对方还像是刘禅遇到诸葛亮一样，句句听，事事做。

今天已经在给她分享，上课的时候后面同学都在睡觉只有他坐在前排认真听课的照片了。

她还在照片里看到了后排睡觉的自己。

以前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好社员就是隔壁班的。

“出什么事情了？”柳懈挑了挑眉，“和兄弟说说？”

“你要帮我吗？”叶卿嫦露出了一副抓住救命稻草的表情。

“有事直接说，小事懒得帮，大事帮不上。”柳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阵波涛汹涌。

叶卿嫦一愣：“那要你有什么用？”

“我看看能不能帮倒忙。”

看着柳懈真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这群人。”叶卿嫦气笑了，“不高兴也没用，因为已经踏马认识了。”

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叶卿嫦开口道：“我的电子宠物和恋爱任务对象是我的社团成员，然后他还在我的犯蠢下开始反攻了。”

相当有水平的事件概括，柳懈经过几秒钟的大脑宕机之后就明白了事情经过。

她捏着下巴思考了一阵之后开口道：“活该。”

“活该。”这句是从地上爬起来的朱袅说的，撑在苟俞肚子上起身的手肘还让苟俞在地上痛苦地弯成一只虾。

“你们一定要帮我啊——”叶卿嫦摘下眼镜，挤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咦，好恶心。”柳懈直接甩开了叶卿嫦的手，“谁叫你玩弄别人感情的，这不是你纯活该吗？”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但假装喜欢一个人就得藏住了。”朱袅在旁边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叶卿嫦的伸手又被柳懈拍开。

“就算我们要帮你，你应该也知道这种事情迟早都会暴露的，尤其是对方已经有见面的心思之后。”柳懈这时候倒是和叶卿嫦宛若身份互换了一般，开始教育起叶卿嫦。

“我还是更喜欢看老三身份暴露之后的剧情。”朱袅在旁边举起了手。

然后被讲台前的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了。

柳懈瞥了一眼一句话都答不出来，站起来当哑巴的朱袅，转头接着和叶卿嫦说道：“你现在的意思是在，你想要能瞒一会是一会对吧？”

叶卿嫦点了点头。

接着，下课铃声和叶卿嫦的电话铃声同时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叶卿嫦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社长，下课之后能在教室外面等我一下吗？我带了点东西当谢礼。”

然后柳懈和朱袅就目送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叶卿嫦离开教室。

情绪到了朱袅甚至还想敬个礼。

“老狗，有小学妹给你发消息了。”朱袅拿起了亮起屏幕的苟俞的手机，轻松输入密码解开锁屏。

“哥都和你说了哥很抢手的，有很多妹妹追我的，你还不信。”苟俞迫不及待地把脑袋探过来，“让我看看是谁说什么了？”

“班主任让你这个体委把运动会要参与的项目以及人员统计好。”朱袅坏笑着翻了翻。

她忽的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这个是......”

直冒冷汗的苟俞连忙抢过了手机：“下次再谎报军情第一个砍了你。”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跳加速不止。

差点让小鸟点开和他妹妹的聊天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