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些皮毛。” 唐秋元的手掌落在她肩头，指腹隔着布料触到她紧绷的肌肉，“但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 对他这种「容易冲动的类型」来说尤其如此。”
“所以我就该当那个傻子？” 唐烨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你凭什么替我决定要不要卷进这种危险里？”
唐秋元挑眉，忽然露出苦笑：“以表诚意，我摊牌了 —— 我是「祸主」项目的传承人，唐秋元。论辈分，算你学长。”
“传承人意味着你体内也有那东西？” 唐烨的目光死死锁住他的喉结，像在确认怪物是否藏在皮肤下。
“算是吧。” 唐秋元低头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有道贯穿虎口的旧疤，“获得方式不便透露 —— 毕竟在你眼里，我现在还只是个「可疑的陌生人」。”
空气沉默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唐烨忽然发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在颤动，像暴雨前低空盘旋的鸟。
“那东西…… 给你带来了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唐秋元愣住了。他转头看向逐渐逼近的暮色，瞳孔里映着远处禁林的轮廓。很久很久，他开口时声音低得像从旧书页里漏出的灰：
“无尽的痛苦与自我撕裂。日日夜夜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变成怪物啃食亲人的喉咙。每次使用能力都要赌上理智，生怕下一秒就会失控。” 他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还有这里，永远挥之不去的猜忌 —— 怀疑每一个靠近的人都带着目的，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成为「兵器」。”
“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唐烨眯起眼睛，细细咀嚼起他的话来，对于唐秋元所说的这一切，她之前也有所顾虑，不过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是活的太安逸了。
忘记了自己是顶替了白烟雨的一个冒牌货，忘了自己体内还封存着这么一个可怖的怪物，没能想起那时的自己也险些被夺舍，化成白烟雨那样狰狞可悲的怪物。
唐烨眯起眼睛，指甲在掌心上碾出淡红的痕。
她当然不满意 —— 这个男人用 “痛苦” 和 “恐惧” 轻描淡写地概括了本该令人发疯的处境，却在提到 “珍视的一切” 时，指尖不受控地颤抖了一瞬。
唐烨没办法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的窘迫，加上他平淡的语气，让她难以感同身受。
“你后悔吗？” 她忽然开口，“成为「传承人」这件事。”
“后悔？”他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尝一枚发苦的果核，“首先，我没有后悔的余地，因为我生来就是第一祸主的传承者，甚至有个疯子说我其实就是第一祸主的化身。不过，真要我回答的话，我的选择是，不后悔，第一祸主的力量能让我轻易的领悟世间的所有虚术，只要我想，就能成为无敌之人。”
他忽然抬头，眼底的幽蓝翻涌如深海，“唐烨，一团火会不会后悔燃烧，一条蛇会不会后悔生毒。”
“呵呵，这个世界上，谁又敢称无敌、哪个又敢言不败？历史书我还是看过的，第一祸主死了，被人类的救世主给单杀了，它，不是无敌。你作为传承者，又能有几分实力？”唐烨反驳道。
唐秋元的指尖骤然凝出冰晶，在桌面刻下歪扭的图腾：“因为它是「祸」，而我是「人」。”
冰晶折射的冷光爬上他的眉骨，“它追求毁灭，我追求掌控。它以蛮力摧残世界，而我不一样，我掌控世界，人总是慕强的，我只要是人，就会得到追捧，那些人不会将我视作敌人，也许是会把我看成一个新的救世主。”
“……”唐烨沉默了，自己说了那么多，其实也还是在钻牛角尖。
就算那时的人类有自己的救世主，但救世主又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昔日的英雄早已化作无名的尘土了，倘若祸主的灾难再现，人类又该如何应对呢？
“你不必将我视作仇敌，我也只是口头上说说，毁灭人类这件事我肯定是不会去做的，其实人类接受祸主传承这件事，在高等修行者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或者说，必须要祸主的传承，修行者们才能走的更高，更远……”唐秋元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人类既然靠着弑杀祸主来获得荒墟，自然也需要祸主的力量来补完荒墟。唐烨，让我来告诉你吧，没有任何一个荒墟是完整的，王级往上，就是半神之境，而半神就需要祸主传承。不过我还听过一个传说，只要一个人能集齐七个祸主的力量，就能达成真正的神之境界……”
“你在跟我讲什么神话故事吗？”
“是神话，你有兴趣就听一下吧。据说，这七个祸主，原本只是七个绝强的人类。”
唐秋元指尖轻点空气，幽蓝能量在空气中勾勒出七个模糊的人影，“据说这七个祸主本是荒墟古国的七个人类奴隶，他们联手推翻了旧王朝的「神权统治」，却在最后旧国祭司种下「永劫诅咒」—— 他们的心脏被剥离成七种原罪，肉身则化作吞噬荒墟的容器。”
他们的意识被诅咒所侵蚀，曾经的理智与善良消失殆尽，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暴虐与杀意。他们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在荒墟古国中肆意横行，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城市被摧毁，村庄被夷为平地，无数的百姓在这场灾难中丧生。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儿童，都无法逃脱他们的魔掌。人们的哭喊声、求饶声充斥着整个世界，但这并不能唤起七位大君的一丝怜悯。
一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开始逃亡，他们背井离乡，寻找着能够躲避祸主追杀的地方。然而，祸主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追杀无处不在。即便有人逃到了偏远的角落，也往往会被祸主发现并残忍杀害。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修行者试图站出来反抗祸主，保护人类。但他们的力量与祸主相比太过悬殊，往往只是白白送死。不过，这些修行者的牺牲并没有白费，他们的英勇行为激励了更多的人，让人们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